核心塔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熔化的焦味。阿熵跪在瓦砾堆前，指尖抚过一块还带着温度的金色碎片——那是林舟的强化异能凝结物，在爆炸的高温里凝成了晶体，像块笨拙的纪念章。
他怀里的能量结晶已经彻底变成灰黑色，但奇怪的是，每当指尖触碰到它，总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像极了林舟留在终端里的能量波动频率。阿熵将金色碎片按在结晶表面，碎片竟慢慢融进了灰黑色的光晕里，漾开一圈浅金色的涟漪。
“你看，我们还是能在一起的。”他低声说，声音干得像被火烤过的纸。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默带着异能管理局的人赶来了，他手里的金属盒正不断发出定位信号，屏幕上跳动的红点显示，湮灭炮就藏在核心塔废墟下的第二能量枢纽——那是林舟最后提到的位置。
“定位准确，湮灭炮的启动装置还没被销毁。”张默蹲在他身边，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林舟他……”
阿熵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灰黑色的熵能在他掌心流转，凝结成一柄细长的能量刃，刃面映出他眼下的青黑，也映出废墟尽头初升的朝阳。
“带路。”他说。
第二能量枢纽的入口藏在一根断裂的承重柱后，被层层能量锁保护着。张默试着用精神异能破解，却被反弹的能量震得后退半步：“是双重锁，需要强化系和熵能同时输入才能打开。”
阿熵抬手按在能量锁上。灰黑色的熵能刚触碰到锁芯，就被一道金色的屏障弹开——那是林舟留下的能量印记，只有匹配的强化异能才能触发。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能量结晶，浅金色的涟漪正在缓缓流动，像在回应着什么。
“林舟，该你出力了。”阿熵轻声说，将结晶贴在能量锁上。
奇迹发生了。结晶里的浅金色涟漪顺着锁芯蔓延开，与原本的金色屏障完美融合。两道能量像认识了很久的伙伴，在锁芯里交织成螺旋状的光带，随着阿熵注入的熵能不断深入，“咔哒”一声轻响，能量锁彻底解开。
枢纽内部比想象中整洁，湮灭炮的主体像根沉默的金属巨管，炮口对着城市的方向，屏幕上跳动着倒计时：58小时17分。而在控制台前，他们发现了张启明的尸体——他手里还攥着一枚精神芯片，芯片背面刻着“73”，那是73号老师的实验编号。
“他最后还是想通了？”张默看着父亲的尸体，声音复杂。
阿熵没回答，只是走到控制台前，将能量结晶插进接口。灰黑色的熵能顺着线路游走，开始中和湮灭炮的启动程序。当结晶完全嵌入接口的瞬间，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段未发送的视频记录——是林舟在核心塔能量中枢留下的。
画面里的林舟正靠在核心柱上，金色护盾已经出现裂痕，他对着镜头笑了笑，像在拍什么日常视频：“阿熵，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应该已经找到湮灭炮了吧？别难过，我计算过，熵能和强化系的能量残留，在结晶里能保持72小时的共振，足够你启动平衡场了。”
他咳了两声，伸手擦掉嘴角的血：“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是74号实验体啦，爸妈留的日记里写着呢。他们说，74号要代替他们，好好看看熵能真正平衡的样子。所以你看，我不是在牺牲，是在完成任务哦。”
视频里的光线突然晃了晃，林舟的身影晃了晃，却还是坚持着说：“对了，密码锁的备用钥匙在梧桐树第三根枝桠里，我偷偷藏的，本来想等结束了，跟你去那里野餐。还有啊，你上次画的那幅废墟风景，我觉得比画廊里的好看多了，记得……”
画面突然中断，只剩下一片雪花。
阿熵抬手按在屏幕上，掌心的温度似乎能透过冰冷的玻璃，传到那个已经消失在火焰里的人手上。他感觉到结晶里的浅金色涟漪正在加速流动，与自己的熵能形成完美的共振，就像无数次并肩作战时那样，默契得不需要任何语言。
张默轻轻退到入口处，给了他一个独处的空间。他看着朝阳从废墟的缝隙里照进来，落在阿熵的背影上，灰黑色的熵能与那抹浅金色的光晕缠绕着，在地面投下两道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阿熵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启动平衡场的按钮上。结晶里的浅金色涟漪突然变得滚烫，像林舟还在身边，用带着体温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平衡场启动。”他轻声说。
灰黑色与浅金色的能量从结晶里涌出，顺着湮灭炮的线路蔓延向整座城市。屏幕上“世界脉搏”的曲线重新跳动起来，这一次，它不再是直线，而是随着两道能量的共振，起伏成温柔的波浪。
阿熵看着屏幕，突然笑了。他仿佛看到林舟站在对面，左眼的虹膜里不再有编号，只是映着漫天的光带，像盛满了星星。
“你看，我们做到了。”
能量结晶里的浅金色涟漪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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