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一副好皮囊,面如敷粉却不女气,眉峰斜飞入鬓,眼尾自带三分笑意,着一身月白锦袍时,立在廊下便如月光浸了身。
他身边从不少追随者:
- 礼部尚书家的小姐,总遣丫鬟送亲手绣的荷包,却只敢远远望着他骑马而过;
- 平康坊的乐伎,为博他一句夸赞,连夜改编新曲,在曲江宴上弹得满座皆惊;
- 连书院里的同窗,也常借着讨教诗文的由头,绕路去他府上的茶亭小坐。
可这位公子总漫不经心,接过荷包转手赠了小厮,听了新曲只笑着赏杯酒,对同窗的殷勤也只淡笑着应付,倒让一群人心甘情愿地围着他转。
此人乃颜凛轩纯贵妃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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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把玩着的和田玉扳指还在无意识地转着圈,眼尾斜斜扫过廊下躬身回话的小厮,语调里带着惯有的散漫:“你说谁在初初面前嚼舌根?”
话刚落音,指腹下的玉扳指突然顿住。方才还挂着轻佻笑意的眉峰猛地蹙起,桃花眼里的散漫瞬间褪去,像是被人泼了盆冰水,连眼底的光都冷了半截。他往前倾了倾身,锦袍下摆扫过凳脚发出轻响,声音里已没了半分玩笑:“再说一遍,他是怎么‘评说’我家未婚妻的?”
小厮嗫嚅着复述那人如何阴阳候府小姐“过于跳脱,失了大家闺秀体统”,如何暗讽“侯府教养不过如此”时,纨绔公子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腰间玉佩的穗子绞得变了形。
他原本搭在桌沿的另一只手,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面,起初是疏懒的节奏,渐渐变得急促,最后重重一敲,茶盏里的茶水晃出一圈涟漪。周遭伺候的丫鬟仆妇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以往这位公子再张扬,也从没有过这般冷厉的气场,仿佛下一秒就要掀了这桌子。
“呵,”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淬着冰,抬眼时桃花眼已眯成了一条缝,眼底翻涌着戾气,“一个连科举都考不上的庶子,也配评说我颜凛轩的未婚妻?”
他猛地站起身,锦靴踩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松垮垮搭在肩上的披风滑落一半,露出内里玄色劲装的衣襟,倒少了几分纨绔气,多了几分迫人的凌厉。“去,把那不长眼的东西给我绑到府门口,让他好好学学,什么话该说,什么人碰不得。”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护短:“顺便让他给初初赔罪——我颜凛轩的未婚妻,活泼是娇俏,跳脱是灵动,轮得到外人置喙?他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他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日见未婚妻的模样——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襦裙,手里攥着刚摘的海棠花,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嘴里还笑着喊“阿轩”。
这般鲜活可爱的人,竟被人背地里阴阳怪气,想来当时定是委屈得眼圈发红,却还要强装镇定。想到这里,他胸口的怒意更甚,方才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连下颌线都绷得笔直。
“还有,”他看向小厮,语气里添了几分急切,“备车,我去侯府。初初要是受了委屈,我得去哄。”说这话时,眼底的戾气稍稍褪去,只剩下藏不住的心疼——他的小姑娘,只能他宠着惯着,哪里能让别人欺负半分。
江侯府
江梨初阿轩你怎么来了?
颜凛轩当然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偷偷哭鼻子
江梨初才没有
颜凛轩好,我们初初最棒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江梨初桂花糕
颜凛轩嗯,慢点吃
颜凛轩今天那余家庶子说你了
江梨初嗯,定是他那心上人如星邢又说了什么?不就是做诗比赛赢了她又不是一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