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空腔在剧烈的震动中不断崩塌,黄金管道如垂死的巨蟒般疯狂抽打,溅起的熔金在地面蚀出嘶嘶作响的坑洞。西域皇子的铁甲身躯在蛊母本体的驱动下重新凝聚,胸口的机关心脏裸露在外,泵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赤金色蛊血。
"多么可笑的兄妹相认场面。"皇子嘶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谢老将军到死都不敢告诉你们真相——他亲手将女儿送进蛊巢,又用儿子的心头血滋养蛊母整整二十年!"
唐小七的机械右臂不受控制地暴长,玉石化脉络如活蛇般缠向谢惊鸿。但在触及他心口的刹那,那些脉络突然软化,轻轻抚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她的意识正在与蛊母本能进行殊死搏斗。
"天启七年赤雪夜......"西域皇子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吟诵感,"谢夫人产下龙凤胎当日,皇帝亲率黑羽卫闯入谢府。为了保住谢家血脉,你们那伟大的父亲选择将女婴献祭蛊巢......"
谢惊鸿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五岁那年深夜,父亲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童闯入祠堂,颤抖着将那支嵌着蛊母残片的银铃铛缝进他心口皮肉。女童腕间的枫叶金纹,与此刻唐小七新生的手臂如出一辙。
"是唐婉......"西域皇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怨毒,"那个西域叛徒,她偷梁换柱,用西域皇女替换了那个本该成为祭品的女婴......"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现。谢惊鸿看见母亲临终前将另一枚银铃塞进女婴襁褓,那个本该是他妹妹的孩子被连夜送往西域。而唐婉——西域皇子的妃子,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不惜将自己的女儿与谢家女婴调换......
"哥哥......"唐小七突然吐出这两个字,眼角滑下混着金血的泪。她的机械心脏迸裂,露出内里半枚银铃——与谢惊鸿心口那枚正好是一对!
西域皇子猛地撕裂自己胸膛。那里没有心脏,只有团蠕动的蛊母本体:"既然不愿成为蛊巢核心......那就一起成为养料吧!"
整个地脉空腔开始彻底崩塌。黄金管道如疯狂般抽打,虫巢喷出滔天蛊毒。谢惊鸿抱住意识涣散的唐小七,红缨枪挑开砸落的巨石。枪尖触及西域皇子铁甲的瞬间,他心口的银铃突然发出清鸣——
「叮铃——」
铃声如涟漪般扩散,所及之处蛊毒竟如潮水般退散!唐小七残破的心脏机关随之共鸣,两道声波交织成网,将蛊母本体死死禁锢。西域皇子发出不甘的嘶吼:"双生铃......谢夫人竟然真的铸成了......"
地脉最深处突然亮起柔和白光。被封印三百年的真正蛊巢核心缓缓升起——是枚嵌着枫叶纹的玉玺,与传国玉玺形制相同,却通体剔透如冰。
「以血亲之铃,镇万蛊之巢」 玉玺上的刻字渐渐显现:「谢氏婉娘,泣血铸铃」
唐小七用最后力气将半枚银铃按进谢惊鸿心口。双铃合一的刹那,玉玺迸发出净化一切的白光。在这圣洁的光芒中,谢惊鸿看见母亲模糊的身影,她微笑着指向北方——
"塞外三十六城......蛊毒已经开始爆发......"
当强光渐散,谢惊鸿发现自己站在皇陵废墟之上。怀中唐小七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点消散,唯有那对银铃在他心口发出温热的共鸣。远处传来新帝登基的钟声,而塞外的天空,已经染上了不祥的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