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中的女子们睁开眼的瞬间,石室内的萤石骤然黯淡。
谢惊鸿的红缨枪横在身前,枪尖映出七张与苏芷相似的脸——她们肤色惨白,唇色却艳如凝血,复眼里流转的赤金色比苏芷更为浑浊。最年长的那位缓缓抬起手,指尖竟生出细密的金色丝线,如活物般向唐小七缠去。
"别碰那些丝!"黑水城的老者——现在该称他为药王谷叛徒墨玄——厉声喝道,"七蛊同现,必见血光!"
唐小七的机关手套"咔咔"作响,齿轮间迸出火星。她右臂的金纹此刻已完全转为赤红,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与金丝产生诡异的共鸣。当第一条金丝触及她手腕时,整条手臂的符文突然暴亮,竟反向缠绕住那女子的手指!
"啊——!"
棺中女子发出尖锐的嘶鸣,被唐小七触碰的指尖迅速发黑、枯萎,如同被抽干了生机。其余六具蛊体同时暴起,长发如毒蛇般激射而出!
谢惊鸿的枪风扫落三缕发丝,断发落地竟如活虫般扭动。他旋身刺向墨玄,却被老者袖中甩出的铁链缠住枪杆——那链子上满是倒刺,每一节都刻着与苏芷腕间同源的枫叶纹!
"谢公子何必着急?"墨玄冷笑,"你父亲当年闯入蛊殿,带走的可不只是虎符......"
铁链突然传导来一股巨力,谢惊鸿虎口震裂,红缨枪脱手飞出。墨玄枯瘦的手指掐向他咽喉:"还有药王谷最珍贵的'容器'!"
"砰!"
唐小七的钢爪贯穿墨玄肩胛,将他钉在石壁上。老者痛呼一声,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丫头,你当真以为机关术能压制蛊母?看看你的手臂吧。"
唐小七低头,只见右臂金纹已蔓延至心口,皮肤下凸起的脉络正形成新的枫叶图案。最可怕的是,她竟对这异变感到一丝愉悦——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血脉中苏醒。
七具蛊体突然停止攻击。她们齐齐转向石室东侧的暗门,喉间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暗门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颤。
"终于来了......"墨玄咳着血大笑,"真正的'容器B'!"
钢铸的靴底踏碎门槛。来人全身覆在玄铁重甲内,唯有面甲缝隙中透出两点赤光。当他抬手摘下头盔时,唐小七的呼吸停滞了——
那张脸与她有七分相似,眉心嵌着枚赤红宝石,细看竟是条休眠的蛊虫!
"西域三皇子......"谢惊鸿拾起红缨枪,"唐小七的生父。"
铁甲人——或者说曾经的西域皇子——缓缓举起右臂。他的手掌已与某种机关融合,五指是锋利的钢刃,掌心却有个与唐小七手套同源的齿轮凹槽。
"归位吧,女儿。"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你的手臂本就是为承载蛊母而造的......最后一块拼图。"
唐小七突然抱住头颅。无数陌生记忆在脑内炸开:西域机关城的血池、被植入蛊虫的剧痛、母亲为救她而惨死的画面......最清晰的是父亲——眼前这个铁甲人——亲手将她的右臂按进炼蛊炉的瞬间!
"不......"她踉跄后退,撞翻了第五具水晶棺。棺中蛊体摔碎的刹那,一缕赤金雾气钻入她鼻腔。
谢惊鸿的枪尖刺向铁甲人咽喉,却被对方徒手握住。钢刃与枪杆摩擦出刺目火花,西域皇子低笑:"谢家枪法?不过是我当年教谢老将军的皮毛......"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穹顶裂开缝隙,雪水混着冰渣倾泻而下。墨玄趁机挣脱钢爪,扑向最年长的蛊体:"请蛊母苏醒!"
他的胸膛被蛊体五指贯穿。老者却满足地笑着,任由自己的血肉被吸食殆尽。随着最后一块血肉入腹,那蛊体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内里流动的金光——
真正的蛊母要破体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