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饲

第十章 血饲

冰水从石室穹顶的裂缝灌入，浇在唐小七滚烫的皮肤上腾起阵阵白雾。她的右臂已经完全赤红，齿轮间渗出的不再是机油，而是带着荧光的金血。西域皇子——那个铁甲覆身的男人——正一步步逼近，掌心的机关凹槽与她的手套发出刺耳的共鸣。

"你母亲临死前，还求我放过你。"铁甲人的声音混着机械摩擦的嘶响，"可她不明白，能成为蛊母的容器，是你的荣耀。"

谢惊鸿的红缨枪刺向他后心，却在触及铁甲的瞬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枪尖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那甲胄表面竟刻满了与蛊母同源的符文！

"谢家的枪，破不了西域的机关甲。"铁甲人头也不回，钢指扣向唐小七的咽喉，"就像你父亲当年，终究死在我手里。"

唐小七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碎片在蛊血刺激下越发清晰：五岁那年，她躲在机关城的铜柱后，眼睁睁看着铁甲人将长枪刺入一个红衣男子的后背。那人的枪穗上系着块青玉，与她后来在谢惊鸿枪上所见一模一样！

"是你......杀了谢将军？"她齿间溢出血沫。

铁甲人突然大笑，面甲缝隙里的赤光暴涨："不，是你。"

他的钢指猛地刺入自己心口，挖出块蠕动的赤红肉块——那是半条蛊母残体！肉块接触空气的瞬间，唐小七右臂的金纹如活蛇般窜向心脏，剧痛让她跪倒在地。

"你体内本就有我种下的蛊引。"铁甲人将肉块按向她额头，"当年谢老将军闯机关城，为的就是毁掉这最后一条蛊母......可惜他心软了，没对五岁的你下手。"

谢惊鸿的枪风突然变得凌厉。第三十六式"苍龙归海"不再是直刺，而是划出诡异的弧线——正与石壁上刻的"解剖图"轨迹重合！枪尖穿透铁甲缝隙的刹那，西域皇子终于踉跄后退，黑血从关节处喷涌而出。

"谢家枪法的最后一式......"铁甲人嘶吼，"原来是专破蛊甲的！"

石室开始崩塌。最大的裂缝处，年长蛊体已经完全裂开，金光中浮现出条三丈长的赤红蜈蚣——这才是蛊母完全体！它百足划过地面，石砖立刻腐蚀出青烟。

唐小七突然扑向谢惊鸿。她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抓向他心口，左臂却死死按住自己右腕："走......我压制不了多久......"

齿轮疯狂旋转，她的眼白已布满金丝。谢惊鸿抱起她冲向暗渠，身后传来铁甲人癫狂的呐喊："喂养它！用谢家的血喂养蛊母，才能真正唤醒——"

一块坠石砸断了喊声。暗渠水流突然变得湍急，将两人冲进地下河道。唐小七在颠簸中咬破舌尖，剧痛让她暂时夺回声音："去慈恩寺......哑叔在等......"

她的右臂突然暴长，指甲如刀般刺入谢惊鸿肩膀。鲜血涌出的瞬间，河道尽头亮起微光——是月光照在铁栅栏上的反光。栅栏外站着个佝偻身影，手中提的灯笼上写着个"谢"字。

当哑叔布满老茧的手抓住谢惊鸿时，唐小七彻底陷入了昏迷。她右臂的金纹正与心口的枫叶印记融合，形成全新的诡异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