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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过后,同凡高中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潮湿。
宋依自杀未遂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掀起层层涟漪。
走廊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有人说是因为学业压力,有人说是因为感情问题,更有甚者猜测是因为得罪了学生会。
而我,成了所有流言的中心。
陈浚铭“会长,这是今天的报纸。”
陈浚铭推开办公室的门,手里拿着几份校内刊物。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眼镜后的眼睛满是担忧。
我接过报纸,头条赫然写着。
“学生会会长沈欲,是救世主还是独裁者？”
文章里引用了很多匿名同学的话,暗示我打压异己,逼迫宋依走上绝路。
措辞很巧妙,没有直接指控,但暗示性极强。
沈欲“这是谁写的？”
我看向陈浚铭。
陈浚铭“校报编辑部。”
陈浚铭“但我查过了,这篇文章的提供者是......”
陈浚铭“杨博文。”
杨博文?
我眉头一皱。
陈浚铭立刻补充道。
陈浚铭“但我觉得不对劲。”
陈浚铭“杨部长昨天还在帮你查左家的事,怎么突然......”
沈欲“先放着。”
我合上报纸。
沈欲“今天的会议还照常开。”
沈欲“通知各部长,三点整,多媒体室。”
陈浚铭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陈浚铭“会长,宋依今天回学校了。”
陈浚铭“她......她在到处跟人说,是你逼她的。”
沈欲“让她说吧。”
我平静地回应。
陈浚铭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
陈浚铭“会长,你不难过吗？”
沈欲“难过有用？”
我抬头看他。
沈欲“陈浚铭,记住,在这个世界上,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
他咬了咬嘴唇,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有碰我,只是声音颤抖地说。
陈浚铭“会长,我知道你不难过。但我心疼你。”
没等我回应,他忽然弯腰,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他全部的虔诚。
陈浚铭“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永远。”
他说完就慌乱地退后,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下午的会议,各部长陆续到齐。
陈奕恒坐在我右手边,眼神一直在我脸上游移,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杨博文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对我眨了眨眼,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唯独张桂源没来。
陈浚铭“张部长请假了。”
陈浚铭小声在我耳边说。
沈欲“说是家里有事。”
我点点头,开始主持会议。
沈欲“各部门这周的工作总结,依次汇报。”
沈欲“先从体育部开始。”
陈奕恒立刻站起来,拿出准备好的文件。
陈奕恒“体育部本周重点整顿了球队纪律,清退了三名违纪成员。下周的校际联赛,我们已经做好准备......”
他汇报得很仔细,眼神却时不时往我这边飘。
讲到一半时,他忽然停顿了一下。
陈奕恒“会长,其实我还有件私事想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陈奕恒深吸一口气,看着我。
陈奕恒“关于宋依的事,我觉得外面的流言很不公平。”
陈奕恒“我想在校报上发一篇文章,澄清事实。”
沈欲“不用。”
我打断他。
沈欲“越解释越乱。让流言自己消散。”
陈奕恒“可是......”
陈奕恒“沈欲,我不能看着你被误解！”
沈欲“陈部长,会议上只谈公事。”
我的语气变冷。
沈欲“坐下。”
陈奕恒的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坐了下来。
他的拳头握得很紧,指节都泛白了。
会议继续进行。
轮到杨博文时,他懒洋洋地站起来。
杨博文“外联部嘛,这周很平静。”
杨博文“不过啊......”
他拖长了语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杨博文“我倒是听说,董事会那边对会长的评价有些......微妙。”
全场安静下来。
沈欲“什么微妙？”
杨博文“就是觉得会长最近的手段,有点太强硬了。”
杨博文耸耸肩。
杨博文“毕竟是学生会嘛,应该以和为贵。”
杨博文“像宋依这种事,闹得这么大,对学校形象不好。”
沈欲“所以呢？”
杨博文“所以董事会想请会长下周去开个会,解释一下。”
杨博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我。
杨博文“这是邀请函。”
我接过请柬,上面盖着董事会的公章。
时间是下周三下午三点。
沈欲“我知道了。”
我将请柬放进包里。
沈欲“杨部长,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董事会让你传达的？”
杨博文“当然不是。”
杨博文笑得人畜无害。
杨博文“我就是好心提醒会长而已。”
杨博文“毕竟咱们是朋友嘛。”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意,让人琢磨不透。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陆续离开,只剩下杨博文。
他走到我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杨博文“沈欲,生气了？”
沈欲“我为什么要生气？”
杨博文“因为我在校报上发了那篇文章啊。”
他笑得更欢了。
杨博文“是不是觉得我背叛了你？”
沈欲“你没背叛我。”
沈欲“因为我从没信任过你。”
杨博文的笑容僵了一秒,随即更加灿烂。
杨博文“哎哟,真狠。不过我喜欢。”
他凑近我,声音压低。
杨博文“沈欲,你知道吗?那篇文章是我故意发的。”
沈欲“故意？”
杨博文“对。”
他伸手,指尖挑起我的下巴。
杨博文“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是多么危险的一个女人。只有这样,左家那边才会放松警惕,以为你已经焦头烂额了。”
他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沈欲“你是在帮我?”
杨博文“当然。”
杨博文笑着低头,在我唇角印下一个轻吻。
杨博文“我说过,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让全世界误会我。”
他的吻从唇角移到嘴唇,温柔而缠绵。
和他之前那种强势占有的吻完全不同,这次的吻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温柔。
吻了很久,他才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
杨博文“沈欲,相信我一次。董事会那边,我会帮你摆平。”
沈欲“为什么?”
杨博文“因为我想让你只属于我。”
杨博文“这么简单。”
他说完就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傍晚,我去了图书馆。
难得有个清静的时间,我想整理一下思绪。
但刚在阅览室坐下,陈奕恒就找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陈奕恒“沈欲,刚才会议上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他把咖啡放在我面前,在我对面坐下。
沈欲“没什么。”
我翻开面前的书。
陈奕恒“沈欲,你别这样冷淡地对我。”
陈奕恒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陈奕恒“我知道我说错话了,但我真的是为你好。”
沈欲“为我好?”
我抬头看他。
沈欲“陈奕恒,你知道什么叫为我好吗?”
他愣住了。
沈欲"为我好,就是听我的话。不是按照你的想法来替我做决定。”
我抽回手。
沈欲“我不需要你的澄清,也不需要你的保护。我需要的,是你完成你的本职工作。”
陈奕恒的眼眶红了,他咬着嘴唇,声音颤抖。
陈奕恒“那你需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做!”
沈欲“我需要你安静。”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
他呆坐在原地,看着我,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陈奕恒“对不起......”
他哽咽着说。
陈奕恒“对不起沈欲,我又让你失望了。”
看着他哭,我心里有些不忍。
但我知道,现在的温柔只会让他更加依赖我。
沈欲“陈奕恒,擦干眼泪。”
我递给他一张纸巾。
沈欲“你是体育部长,不是小孩子。”
他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然后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蹲下。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陈奕恒“沈欲,打我吧。打醒我。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沈欲“幼稚。”
陈奕恒“我就是幼稚。”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爱意。
陈奕恒“可是沈欲,我除了爱你,什么都不会。我不像张桂源那么强大,也不像杨博文那么聪明。我只会笨拙地爱你......”
他说着,吻上了我的手背。他的唇很热,眼泪也滴在了我的手上。
陈奕恒“告诉我,我怎么做才能不让你失望?”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陈奕恒,这个曾经骄傲的校草少年,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所有的自尊。
我抽回手,站起身。
沈欲“回去好好想想吧。”
我转身离开图书馆,留他一个人跪在那里。
走出图书馆,雨又开始下了。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瓢泼大雨,心里乱成一团。
陈浚铭“会长!”
陈浚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打着伞跑过来,浑身湿透。
陈浚铭“我就知道你没带伞!”
他喘着气,把伞举到我头顶。
陈浚铭“快,会长,我送你回去。”
我们并肩走在雨中,他将伞大部分遮在我这边,自己的肩膀都淋湿了。
沈欲“陈浚铭,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摇头。
陈浚铭“不会。会长,你只是在保护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的不容易。”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和泪水混在一起。
陈浚铭“会长,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他凑近我,吻住了我的唇。这个吻带着雨水的冰凉,也带着他炽热的心。
吻完,他退开,脸红得像个孩子。
沈欲“走吧,回去了。”
我没有责怪他。
我们继续往前走,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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