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隋英的公寓位于市中心的高层,宽敞明亮,装修考究。当电梯门打开时,李玉站在门口不敢迈步,像是怕自己的出现会玷污了这个干净的空间。
"进来。"简隋英站在玄关,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李玉这才小心翼翼地踏入,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站在玄关处不敢动,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再看看自己沾着泥土和血迹的破旧运动鞋,窘迫得耳根发红。
简隋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蹲下身,亲手帮他解开鞋带。李玉像被烫到一样往后缩,"我自己来..."
"别动。"简隋英握住他冰凉的脚踝,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帮他脱下鞋子。李玉的袜子破了个洞,露出瘦得突出的踝骨,上面还有未愈的伤痕。简隋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楚。
"先去洗个热水澡。"简隋英站起身,指了指主卧的方向,"浴室里有干净的衣服和毛巾。"
李玉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我...我睡哪里?"
简隋英皱眉,"主卧。"
"那简哥..."
"我也睡主卧。"简隋英打断他,看到李玉瞬间睁大的眼睛,补充道:"你现在的状况,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李玉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着头走向浴室。简隋英看着他的背影,那么单薄,那么脆弱,仿佛随时会倒下。
浴室里传来水声,简隋英这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拿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
"对,现在就来...咳血,低烧,极度消瘦...嗯,我等你。"
挂断电话,简隋英走向衣柜,找出一套最柔软的睡衣。他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一条干净的浴巾,走到浴室门前轻轻敲门。
"玉玉,衣服和毛巾。"
水声停了,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湿漉漉的、布满伤痕的手臂伸出来,迅速接过衣物又缩了回去。整个过程快得简隋英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
二十分钟后,李玉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睡衣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宽大的领口露出嶙峋的锁骨和胸前交错的伤痕,看得简隋英心脏抽痛。
"过来,我帮你吹头发。"简隋英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吹风机。
李玉摇摇头,"我自己..."
"李玉。"简隋英的声音沉了下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李玉这才慢慢走过来,坐在简隋英指定的椅子上。当温暖的风和简隋英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时,他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
"放松。"简隋英低声说,手指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你安全了。"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李玉的肩膀突然微微抖动起来。简隋英关掉吹风机,绕到他面前,发现青年正在无声地流泪,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紧握的双手上。
"怎么了?弄疼你了?"简隋英蹲下身,与他平视。
李玉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张了张嘴,声音破碎得不成句子:"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配..."
简隋英伸手擦去他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因为我愿意。"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李玉哭得更厉害了。三年的孤独、痛苦、自我惩罚,在这一刻决堤而出。他像个迷路太久终于回家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简隋英把他搂进怀里,任由他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衬衫。他轻轻拍着李玉瘦骨嶙峋的背,感受着怀中人剧烈的颤抖。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简隋英低声说,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私人医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