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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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凉意渐浓。唐舞桐的身孕已近四月，小腹开始有了微微的弧度，孕吐也几乎消失，人显得丰润了些，气色好了许多。但霍雨浩的紧张并未因此而消减，反而因她身形渐显，而更加如临大敌。东宫的守卫严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连只陌生的飞鸟都难以靠近。
这日，霍雨浩被皇帝急召去商议北境边患事宜，临走前，他千叮咛万嘱咐，几乎想将唐舞桐“别”在腰带上带走。唐舞桐好笑地把他推出门，再三保证自己绝不踏出寝殿半步，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然而，午后不久，皇后宫中的掌事太监却亲自来了，恭敬地传皇后口谕，请太子妃娘娘前往坤宁宫赏菊。
皇后有请，于情于理，唐舞桐都不能不去。但想到霍雨浩的紧张，她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让贴身宫女悄悄去前朝打探，看太子殿下何时能回返。得到的回复是，边事紧急，太子殿下与陛下及几位重臣在御书房议事，一时半会儿怕脱不开身。
“娘娘，这……”管事嬷嬷有些担忧。皇后娘娘的心思，明眼人都懂。之前是催太子子嗣，如今太子妃有孕，怕又有了别的盘算。
唐舞桐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神色平静：“皇后的旨意，不能不去。多带几个人，小心伺候便是。”她已非初入宫时的懵懂少女，深谙宫中生存之道。皇后即便不喜她，至少明面上，不会在她孕期发难，尤其是在这个嫡子备受期待的时刻。
她换了身宽松却不失体统的宫装，在几名心腹宫女嬷嬷的簇拥下，去了坤宁宫。
坤宁宫的菊花果然开得极好，名品荟萃，争奇斗艳。皇后心情似乎不错，拉着唐舞桐说了好些话，多是关于孕期保养、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训导，又赏赐了许多珍稀补品。唐舞桐一一谢恩，应答得体。
赏菊毕，皇后又留她喝了一盏燕窝，这才让她告退。一切看似寻常，并无异样。
唐舞桐暗暗松了口气，在宫人搀扶下起身，准备行礼告退。就在她躬身的一刹那，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整个人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向一侧栽倒！
“娘娘小心！”
“太子妃！”
电光石火间，一直侍立在侧的管事嬷嬷和一名手脚利落的宫女反应极快，一左一右猛地扑上前，堪堪在唐舞桐身体彻底倾倒前，死死架住了她！唐舞桐自己也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惊出一身冷汗。
皇后也惊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唐舞桐刚刚站立的位置，一片被踩碎的菊花瓣下，赫然混着几颗浑圆油亮的珍珠！正是这几颗珍珠，让她脚底打滑。
唐舞桐站稳身形，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迅速恢复了冷静。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珍珠，又抬眸看向皇后，眸光清冽：“儿臣脚下不稳，惊扰母后了。不知这珍珠，是何人遗失在此？”
皇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刀，扫过殿内侍立的宫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手脚，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查！给本宫彻查！今日当值之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坤宁宫顿时一片人仰马翻。唐舞桐被安置在软椅上，皇后遣了太医来诊脉，确认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这才放下心来，脸色却依旧难看。
“今日之事，是本宫疏忽，让你受惊了。”皇后对唐舞桐道，语气带着安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你放心，本宫定给你一个交代。”
唐舞桐欠身：“多谢母后关怀。儿臣无碍，只是……此事蹊跷，恐非偶然。今日是几颗珍珠，明日……”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皇后的脸色更沉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太子殿下到——”
声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已如疾风般卷了进来。霍雨浩脸色铁青，身上还带着前朝的肃杀之气，目光在殿内一扫，瞬间锁定在唐舞桐身上。见她脸色尚可，并无大碍，紧绷的神经才稍松，但那周身散发的寒意，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儿臣参见母后。”他先向皇后行礼，声音冷硬。
“免礼。”皇后揉了揉眉心，“今日之事，是坤宁宫失察……”
“儿臣已听说了。”霍雨浩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温度，目光转向地上那几颗珍珠，眼神阴鸷得可怕，“敢在坤宁宫，在母后眼皮底下，算计东宫嫡嗣，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走到唐舞桐身边，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轻颤，眼底的戾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强压着怒火，转向皇后：“母后，此事关乎皇嗣安危，也关乎坤宁宫清誉。儿臣请旨，此案交由东宫詹事府与内务府共同彻查，务必揪出幕后主使，严惩不贷！”
他这是要亲自插手，并且要将事情闹大，敲山震虎！皇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此事发生在她的宫里，她本就理亏，此刻也只能点头：“就依太子所言。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谢母后。”霍雨浩拱手，然后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了唐舞桐。
“殿下！”唐舞桐低呼一声，脸上微红。
“别动。”霍雨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抱着她，向皇后微微颔首，“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抱着唐舞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坤宁宫，留下满殿神色各异的宫人，和脸色难看的皇后。
一路回到东宫，霍雨浩的脚步又急又稳，手臂却牢牢地将她护在怀中。进了寝殿，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他单膝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她的脸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有哪里不适？肚子疼不疼？太医怎么说？”
“我没事，真的。”唐舞桐回握他冰凉的手，安抚道，“太医看过了，只是受了点惊吓，孩子很好。是嬷嬷她们反应快。”
霍雨浩紧绷的下颌线这才缓和了些，但眼中的后怕和戾气却未散。他俯身，将额头抵在她手背上，声音低哑：“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我不该离开……”
“不怪你，”唐舞桐用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头发，“谁会想到，有人敢在坤宁宫动手。是冲着我，还是冲着孩子，亦或是……”她顿了顿，没往下说。或许，是冲着东宫，甚至是冲着皇后？
霍雨浩抬起头，眼神已恢复了平日的冷厉清明，只是深处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不管是谁，既然敢伸手，就要有被剁手的觉悟。”他站起身，对外沉声道，“传令下去，东宫上下，彻查！今日接触过太子妃饮食、衣物、用具的所有人，全部隔离审问！另外，去查今日坤宁宫当值的所有人，尤其是靠近过花厅的，一个都不能漏！”
“是！”殿外传来暗卫肃杀的应答。
命令下达，霍雨浩重新坐回床边，将她搂进怀里，手臂收得紧紧的，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舞桐，”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压抑着极致的怒意和一丝罕见的恐惧，“我不能再让你冒任何风险。从今日起，没有我的陪同，你哪里都不准去。任何入口的东西，任何人，都必须经过我最严格的查验。”
唐舞桐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和孩子。她心口酸涩，回抱住他，柔声道：“好，我都听你的。但你别太紧张，太医说了，我胎象很稳，孩子也很坚强。今日之事，是意外，也是警告。我们小心便是，但不能自乱阵脚。”
霍雨浩没有反驳，只是将她搂得更紧。许久，他才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决绝，“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唐舞桐明白他的意思。今日之事，是试探，也是进攻。对方已经等不及了。她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但答应我，别冲动，别为了我们，把自己置于险地。”
霍雨浩吻了吻她的发顶：“我有分寸。”
是夜，东宫灯火通明，暗卫频繁进出，气氛凝重。而坤宁宫那边，皇后也下了死命令，彻查宫人。一时间，后宫风声鹤唳。
唐舞桐在霍雨浩的安抚下，勉强入睡。霍雨浩却在她熟睡后，悄然起身，走到外间。暗卫统领早已等候多时。
“查得如何？”霍雨浩的声音冰冷如霜。
“回禀殿下，珍珠是内务府新进的一批贡品中的，本该送往淑妃宫中，却在入库时遗失了几颗。今日坤宁宫当值的一名洒扫宫女，家中兄长在吏部一位侍郎府中当差，而这位侍郎……与睿王府曾有旧。”
睿王府！霍雨浩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那些不甘心的余孽！竟将手伸到了后宫，伸到了他的舞桐和孩子身上！
“那名宫女呢？”
“已‘失足’落井。”暗卫统领低声道。
杀人灭口，动作倒快。霍雨浩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继续查，顺着这条线，把宫里宫外，所有跟他们有牵连的钉子，都给孤……拔干净！”
“是！”
“还有，”霍雨浩转身，看向内室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太子妃。再有丝毫闪失，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
霍雨浩走回内室，站在床边，看着唐舞桐沉睡的容颜。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宁静美好。他轻轻抚上她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他们的骨血，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任何想要伤害他们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夜色深沉，掩盖了暗流汹涌。但东宫之主的怒火，已然点燃。一场无声的清洗，即将在这深宫之中，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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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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