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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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珍珠事件”如同投入深湖的石子，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汹涌。皇后震怒，下令彻查后宫，抓了几个顶罪的宫人了事，算是给了东宫和天下人一个交代。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弃车保帅，真正的黑手，早已隐匿无踪。
霍雨浩对此结果毫不意外，甚至有些意料之中的冷峭。他没再追着坤宁宫不放，但东宫的守卫，被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级别。唐舞桐的饮食、汤药、熏香、衣物，甚至她每日接触的每一件器物，都必须经数道关卡查验，再由可靠之人亲手呈上。她身边伺候的宫人，从嬷嬷到小宫女，全被暗中筛选替换了一遍，留下的皆是心腹中的心腹，且严禁与外人私相授受。
东宫，彻底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的铁桶。
霍雨浩几乎不再离开东宫半步，朝堂奏折都搬回来批阅，必须亲自出面的事务，也尽量缩短时间，速去速回。他像一头守护着珍宝的凶兽，警惕着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就连皇帝几次召见，见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模样，也只能无奈摇头，由他去了。
唐舞桐对此并无异议，她理解他的恐惧，也乐得清闲，安安心心在宫里养胎。孕吐期过后，她胃口好了许多，人也丰润了些，只是偶尔会觉得胸闷气短，太医说是胎儿渐大，有些压迫，并无大碍。
这日，霍雨浩被皇帝急召去商议南方水患之事，不得不离宫半日。临行前，他将东宫防务又细细检查一遍，对管事嬷嬷和暗卫统领耳提面命，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唐舞桐觉得有些气闷，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在寝殿外的廊下缓步走动。阳光正好，透过廊柱洒下斑驳光影。她扶着腰，看着庭院中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微微出神。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声。唐舞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生的小宫女，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跌跌撞撞地跑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凄惶：“太子妃娘娘！救命！求求您，救救奴婢的弟弟吧！”
管事嬷嬷脸色大变，厉声呵斥：“哪来的贱婢，竟敢冲撞娘娘凤驾！还不拖下去！”
几个宫人上前就要拉人。那小宫女却猛地往前爬了几步，抬起头，露出一张涕泪纵横、惨白惊恐的小脸，对着唐舞桐哭喊道：“娘娘！奴婢的弟弟在浣衣局当差，前日……前日不慎打翻了李良娣赏赐的玉瓶，被管事打了五十大板，如今……如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求娘娘开恩，救救他吧！他才十一岁啊！”
李良娣？唐舞桐微微蹙眉，是东宫偏殿那位，因家世尚可、性格温顺，在皇后那里有几分体面的低阶妃嫔。但东宫规矩森严，刑罚皆有定例，打翻器物，何至于动用如此重刑？
管事嬷嬷显然也意识到事情蹊跷，但更怕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宫女惊了唐舞桐，急声道：“胡言乱语！东宫刑律严明，岂会滥用私刑！定是你这贱婢受人指使，前来生事！快，堵了嘴拖下去！”
“慢着。”唐舞桐抬手制止，目光平静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当差？”
“奴婢……奴婢小莲，是、是后园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哽咽道。
“你说你弟弟被打五十大板，可有证据？何人执刑？李良娣的玉瓶又是如何打翻的？”唐舞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莲抖得厉害，语无伦次地说了些经过，无非是弟弟笨手笨脚，被管事刁难，又恰好碰上了李良娣心情不好，借题发挥云云。她说得含糊，但唐舞桐听出几分刻意引导的意味——无非是想让她这个太子妃主持“公道”，去“惩治”李良娣和管事，彰显威仪，收买人心。
“本宫知道了。”唐舞桐听完，神色依旧平静，对管事嬷嬷道，“嬷嬷，带她去见东宫詹事，将此案交由詹事查明。若果真滥用私刑，自当按宫规处置。若有人蓄意诬告，也绝不轻饶。”
小莲一愣，似乎没料到太子妃会如此公事公办，既不立刻发怒，也不轻易承诺，只是交给詹事。她还想再说什么，管事嬷嬷已使眼色让宫人将她带了下去。
“娘娘，此事怕是有诈。”管事嬷嬷低声提醒。
“本宫知道。”唐舞桐抚着小腹，目光清冷，“这出戏，唱得太急，也唱得太拙劣了。无非是想借本宫的手，清理东宫旧人，或者……让本宫动气伤身。”她顿了顿，语气更冷几分，“去查查这小莲，入宫前是什么来历，最近又和什么人接触过。还有李良娣那边，也仔细问问。”
“是。”管事嬷嬷心下一凛，领命而去。
唐舞桐转身，慢慢走回寝殿。她心口那股烦闷感更重了，不是因为那宫女，而是因为一种挥之不去的寒意。珍珠事件余波未平，新的试探又来了。这东宫，这深宫，当真是一刻不得安宁。
她扶着廊柱，缓缓坐下，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她不能乱，不能急。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腹中还有她和霍雨浩的孩子，她必须稳住。
霍雨浩回来时，天色已近黄昏。他一进寝殿，便察觉到气氛不对。唐舞桐靠在软枕上，脸色有些苍白，闭目养神。
“怎么了？”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触手微凉。
唐舞桐睁开眼，将下午的事简单说了，末了道：“我已让嬷嬷去查了，殿下不必忧心。”
霍雨浩听完，眼神瞬间结冰。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慢慢焐热，声音平静得可怕：“知道了。此事交给孤，你好好歇着，不必再费神。”
他扶她躺下，仔细替她盖好被子，又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吻：“睡吧，孤守着你。”
唐舞桐确实有些疲惫，在他沉静的目光和温暖的掌心包裹下，安心地合上眼。
待她呼吸平稳，霍雨浩才轻轻起身，走到外间。他脸上所有的温情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封的冷厉。
“传令，”他对候在阴影中的暗卫统领道，“将那个叫小莲的宫女，还有浣衣局的管事，李良娣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全部拿下。分开审，孤要知道，是谁的手，敢伸这么长，伸到孤的太子妃面前！”
“是！”暗卫统领领命，无声退下。
霍雨浩负手立于窗前，望着渐沉的夜色，眸中杀机凛然。一次两次，他都可以忍。但动到唐舞桐头上，甚至想利用她腹中孩儿，这已触碰到他绝对的底线。
看来，之前的清洗，还是太温和了。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就让他们看看，触怒一头护崽的猛虎，会是什么下场。
夜还很长，足够让某些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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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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