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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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口中的“好戏”，很快便拉开了序幕。
朝堂之上，先是几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御史联名上奏，弹劾吏部侍郎与江宁漕案余孽勾结，收受贿赂，证据确凿。吏部侍郎正是之前弹劾镇北侯最积极的人之一。皇帝震怒，下旨严查。
紧接着，都察院又爆出户部一位郎中在江南购置田产，与民争利，强占民田。这位郎中，也是之前攻讦镇北侯的中坚力量。一时间，朝堂风向突变，原本对镇北侯的攻讦之声迅速被这两桩大案淹没。皇帝的目光被成功转移，勒令彻查吏部和户部。
更绝的是，顺藤摸瓜之下，竟还牵出了兵部武选司的一桩陈年旧案，涉及军械采买弊案，矛头隐隐指向了另一位曾对镇北侯颇有微词的兵部要员。这下，连原本打算隔岸观火的武将集团也坐不住了，纷纷下场，要求彻查到底，一时间朝堂上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太子殿下的手笔。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直击要害，既敲山震虎，又釜底抽薪。那些原本想借着弹劾镇北侯来试探、甚至打击东宫的人，此刻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再提旧事？
镇北侯的弹劾案，悄无声息地搁置了，再无人问津。朝中上下，都对这位看似温和、实则手段凌厉的年轻储君，再生敬畏。
东宫书房内，霍雨浩将一份密报递给唐舞桐：“看看吧，都清理干净了。”
唐舞桐接过，快速浏览，上面详细罗列了此次被清算的官员名单、罪证及处置结果，可谓一网打尽。她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钦佩：“殿下好手段。”
霍雨浩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不过是顺势而为。他们自己屁股不干净，怨不得旁人。”他顿了顿，看向她，“岳父那边，可安心了？”
“嗯，父亲来信，说北境一切安好，让殿下勿念，也……”唐舞桐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声音低了些，“也谢谢殿下回护。”
霍雨浩低笑一声，拉过她的手，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自家人，何必言谢。”
唐舞桐心头一暖，正想说什么，却见霍雨浩眉头微微一蹙，抬手按了按额角，脸色也略显苍白。
“殿下怎么了？可是头疼？”唐舞桐立刻紧张起来，上前一步。江宁落水后，霍雨浩虽然痊愈，但似乎落下了头痛的毛病，偶尔会发作，太医说是寒气侵体，又思虑过甚所致。
“无妨，老毛病了。”霍雨浩摆摆手，想让她宽心。
“又逞强。”唐舞桐不由分说地扶他坐下，绕到他身后，冰凉的手指搭上他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按揉起来。这套手法，是她特意向太医请教，又结合了边关军中缓解疲劳的推拿术学会的。
霍雨浩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闭上眼。她的指尖微凉，力度适中，带着淡淡的馨香，精准地缓解着那阵刺痛。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可好些了？”她低声问。
“……嗯。”霍雨浩低应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依赖。他忽然觉得，那些朝堂上的算计倾轧，似乎在这一刻，都离得很远。只有身后人轻柔的抚触，是真实的慰藉。
唐舞桐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心中微软。这个在外人看来算无遗策、手腕强硬的太子，其实也会累，也会疼。只是他习惯了将一切扛在肩上，不露于人前。
“殿下，”她手上动作未停，声音放得更柔，“以后……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臣妾虽然不懂朝政大事，但……但可以给你揉揉头，泡泡茶。再不济，听你骂骂那些不开眼的家伙也好。”
霍雨浩睁眼，转身看她。她站在他身后，微微俯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烛光在她脸上跳跃，蓝粉色的眼眸清澈而专注。他心头一颤，某种陌生的、温软的情绪弥漫开来，冲淡了经年的疲惫与孤冷。
“好。”他听见自己这样说，声音比想象中要柔和得多。
他伸手，握住她停在自己额角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不是情欲的，而是带着珍重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唐舞桐脸一红，却没抽回手。
“舞桐，”他唤她，不再是疏离的“太子妃”，也不是戏谑的“爱妃”，而是她的名字，“有你在身边，很好。”
唐舞桐心尖一颤，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看着眼前这个人，褪去了所有的光环和盔甲，只是一个会疲惫、会头疼、需要她的男人。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嫣然一笑：“殿下不嫌臣妾笨手笨脚就好。”
霍雨浩也笑了，将她拉到身前，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是有点笨。不过……孤不嫌弃。”
唐舞桐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窗外月色正好，室内烛影摇红。这一刻，没有算计，没有争斗，只有相拥的两人和满室的宁静。
她想，或许这就是夫妻。不必轰轰烈烈，不必山盟海誓，只是在彼此需要的时候，给一个拥抱，揉一揉额头，说一句“有你在，很好”。
朝堂的风波渐渐平息，东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霍雨浩依旧忙碌，唐舞桐也依旧打理宫务，习武练字。只是，两人相处时，更多了几分无声的默契和亲近。霍雨浩批阅奏折时，唐舞桐会安静地在一旁看书或刺绣，偶尔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茶。唐舞桐在演武场练剑时，霍雨浩也会站在廊下看一会儿，目光沉静，带着不易察觉的欣赏。
这日，皇后召唐舞桐去宫中赏花。席间，几位宗室女眷作陪，言语间对唐舞桐颇多奉承，赞她贤良淑德，与太子殿下琴瑟和鸣。唐舞桐含笑应着，心里却明白，这些人不过是因为霍雨浩如今的地位和手段，见风使舵罢了。
回东宫的路上，她心情有些复杂。从前在边关，她只需骑马射箭，活得肆意快活。如今在这深宫，却要处处小心，应对这些虚与委蛇。她有些想念边关的风了。
回到东宫，她没去正殿，而是径直去了演武场。拿起剑，舞了一套最熟悉的镇北侯府剑法。剑风凌厉，似要将胸中烦闷一并斩去。
一套剑法舞毕，她收剑而立，微微喘息，一抬头，却见霍雨浩不知何时站在了回廊下，正静静看着她。
“殿下？”唐舞桐有些意外。
霍雨浩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剑，随意挽了个剑花，动作行云流水，竟比她还要标准几分。“心中有烦闷？”
唐舞桐一怔，随即苦笑：“什么都瞒不过殿下。只是觉得……有些累。这里，和边关不一样。”
霍雨浩将剑递还给她，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宫墙：“是不一样。边关是战场，明刀明枪。这里是另一个战场，不见血，却更杀人不见血。”
他侧头看她：“后悔嫁入东宫了吗？”
唐舞桐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后悔。”
霍雨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为何？”
唐舞桐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认真道：“因为这里有你。”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战场又如何？我唐舞桐，何时怕过战场？”
霍雨浩闻言，朗声笑了起来。他极少这样开怀大笑，笑声清越，眉眼舒展，褪去了平日所有的冷峻和深沉，只剩下纯粹的愉悦。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不愧是孤的太子妃。”
他牵起她的手，往书房走：“走，陪孤批折子去。今日那些老家伙的奏章，定能让你解闷。”
唐舞桐被他拉着走，忍不住好奇：“为何？”
“因为，”霍雨浩回头，冲她眨眨眼，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狡黠，“他们又在为孤的后宫空虚、子嗣不丰而‘忧国忧民’了。正好，让你看看，他们是如何被孤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唐舞桐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心中的那点烦闷，被他这几句话冲得烟消云散。
是啊，有他在身边，这深宫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甚至，还有点……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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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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