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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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紧闭一月的宫门，在三月末的一个清晨重新打开。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入宫道，也照进了某些人阴郁的心里——禁足，没能挫掉太子分毫锐气，反倒让某些谣言，不攻自破。
霍雨浩和唐舞桐并肩走出宫门，去给帝后请安。一月不见，两人气色甚好，甚至比之前更显神采奕奕。太子沉稳从容，太子妃明丽照人，哪里有半分“闭门思过”的颓唐？
请安时，皇帝看着下首这对璧人，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最终只是淡淡道：“既已知错，日后当谨言慎行，为天下表率。”
“儿臣（臣妾）遵旨。”两人齐声应下，姿态恭谨，挑不出半点错处。
皇后看着唐舞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原以为，这番责罚，至少能让这性子跳脱的儿媳收敛几分，磨磨锐气。可如今看来，这丫头眼神清澈依旧，背脊挺直依旧，甚至……眉宇间与太子那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似乎更深了。禁足，倒像是让他们躲起来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从皇后宫中出来，霍雨浩要去上朝，唐舞桐则回东宫处理积压的宫务。临别前，霍雨浩很自然地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低声道：“回去好生歇着，别累着。孤晚些回来陪你用膳。”
唐舞桐点头，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衬得那蓝粉发色愈发娇艳。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几个“恰巧”路过的妃嫔宫女眼中，迅速化作了各种版本的窃窃私语，在后宫悄然流传。什么“太子夫妇感情甚笃，禁足期间反而蜜里调油”，什么“太子妃手段了得，笼络太子之心”，不一而足。
唐舞桐对这些闲言碎语置若罔闻，专心打理东宫事务。禁足期间虽然清闲，但积压的事情着实不少。她处理得井井有条，雷霆手段中不乏圆融周到，让原本因太子被罚而有些人心浮动的东宫属官们，很快安下心来。
午后，她正在翻阅账册，贴身宫女来报，说唐家派人送东西来了。
唐舞桐心下一动，放下账册。来的是镇北侯府的老管家唐忠，算是看着唐舞桐长大的。他带来了一些边关特产和母亲亲手缝制的衣物，言语间，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忠伯，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唐舞桐屏退左右，直接问道。
唐忠这才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姐，是……是老爷的事。前些日子，有御史弹劾老爷在边关……纵容部下，与民争利。虽是小人构陷，证据牵强，但朝中有人借题发挥，闹得沸沸扬扬。老爷怕您担心，也怕给东宫惹麻烦，一直压着不让告诉您。可老奴瞧着，这事背后……怕是没那么简单。”
唐舞桐的心猛地一沉。父亲镇守北境多年，功勋卓著，也树敌不少。如今她贵为太子妃，父亲更是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这弹劾，表面冲着她父亲，实则是指向她和霍雨浩！是想让他们在江宁之事后再受打击，还是想离间东宫与镇北侯府？
“殿下知道吗？”她问。
“这……老奴不知。老爷特意嘱咐，莫要惊动殿下，免得殿下为难。”
唐舞桐沉默了。父亲的心思她明白，是不想拖累东宫。可此事关乎父亲清誉，甚至可能影响北境军心，岂能坐视不理？
“忠伯，东西我收下了。您回去转告父亲，让他放宽心，清者自清。此事，我自有分寸。”她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冷芒。
送走唐忠，唐舞桐独坐良久。此事，要不要告诉霍雨浩？若告诉他，他必不会袖手旁观，可如此一来，难免又要卷入朝堂纷争，甚至可能被政敌扣上“外戚干政”、“太子偏私”的帽子。可若不说，父亲那边……
她正心烦意乱，霍雨浩下朝回来了。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眉宇间带着一丝轻松。看到唐舞桐坐在窗边出神，他走过去，很自然地从背后环住她：“想什么呢？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
唐舞桐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唐忠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霍雨浩听完，神色未变，只是圈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他沉默片刻，才缓声道：“岳父的事，孤已有耳闻。今日朝上，那御史还揪着不放，被孤挡回去了。”
唐舞桐惊讶地回头看他：“殿下早就知道了？”
“嗯。”霍雨浩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不是什么大事，几个跳梁小丑罢了，翻不起风浪。孤已让人去查，很快便有结果。岳父忠君体国，镇守边关劳苦功高，岂是几句空穴来风能污蔑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唐舞桐知道，朝堂之上，唇枪舌剑，哪有那么简单。他必定是费了心思，才能将事情压下去。
“可是……”唐舞桐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连累殿下？那些人，分明是冲着东宫来的。”
“连累？”霍雨浩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和冷意，“他们也得有那个本事。舞桐，记住，你是我霍雨浩的太子妃，镇北侯府是我东宫的姻亲。动你们，就是动我。既然他们把手伸得太长，那就别怪孤……剁了他们的爪子。”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果决。唐舞桐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心中的不安和焦虑奇迹般地消散了。是啊，有他在，她怕什么？父亲怕什么？
“殿下打算怎么做？”她问。
霍雨浩松开她，走到书案后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岳父那边，孤会修书一封，让他安心，该做什么做什么。朝中这边，孤自有安排。至于那些背后搞小动作的……”他抬眼，看向唐舞桐，眸中寒光一闪，“爱妃可还记得，江宁那些漕银，最终流向了何处？”
唐舞桐心思电转，瞬间明白了：“殿下是说……”
“拔出萝卜带出泥。”霍雨浩冷笑，“江宁的案子，可还没完。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递给她看。唐舞桐一看，心中了然。这几个，都是朝中与睿王余党过往甚密，且在弹劾父亲一事上跳得最欢的官员。
“殿下要动他们？”
“不动，留着过年吗？”霍雨浩语气随意，却透着森然，“他们不是喜欢弹劾吗？孤就让他们也尝尝，被弹劾的滋味。勾结漕帮，贪墨军饷，侵吞民田……哪一桩，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唐舞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依旧是那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可言语间，却已布好了天罗地网，要将敌人一网打尽。她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真正的猛虎，捕食前总是最安静的。
“需要臣妾做什么？”她问。
霍雨浩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一吻：“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孤身边，看一场好戏便成。”
唐舞桐心中一定，点头：“好。”
窗外，春光明媚。东宫内，却已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但这一次，唐舞桐心中再无忐忑。因为她知道，无论外面如何狂风暴雨，身边这个人，都会为她，为他们所在意的一切，撑起一片天。
而她，亦会与他并肩而立，风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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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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