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的前一天,沈青禾收到萧彻的消息,说他在府里宴请大臣,让她送些热奶茶过去。
“殿下特意嘱咐要加双倍红豆。”侍卫传达完口信,又补充道,“说是喝了能暖身子。”
沈青禾特意煮了一大锅红豆奶茶,装在厚厚的食盒里,亲自提着去了三皇子府。府里张灯结彩,却安静得奇怪,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殿下?”她推开正厅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摆着副没下完的棋。
突然,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只见萧彻的贴身侍卫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把匕首,眼睛瞪得大大的。
“别出声。”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屏风后。是萧彻,他脸上沾着血,眼神凶狠得像头受伤的狼。
“府里有内鬼,”他压低声音,“萧景带人来了,说要抓你这个‘通敌叛国’的罪证。”
沈青禾的脑子一片空白,通敌叛国?这罪名也太离谱了!
“他们在奶茶里下了毒。”萧彻指着她带来的食盒,“刚才侍卫喝了一口,就成了这样。”
沈青禾看着那锅还冒着热气的奶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是她亲手煮的,加了双倍红豆的奶茶,竟然成了杀人的利器。
“走!”萧彻拉着她往后门跑,“我送你出城。”
穿过假山时,迎面撞上萧景的人。火把照亮了萧景狰狞的脸:“三弟,带着罪妇往哪跑?”
箭矢呼啸着射过来,萧彻把她护在怀里,后背中了一箭。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混着奶茶的甜香,诡异得让人发呕。
“萧彻!”沈青禾抱住他倒下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撑住!”
萧彻咳出一口血,沾在她的衣襟上:“青禾……记住……别回头……”
他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她,转身冲向追兵。沈青禾被侍卫架着往后门跑,听着身后刀剑相击的声音越来越远,心脏像是被生生剜掉了一块。
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火光中,萧彻的玄色袍角像只折断翅膀的蝶,坠落在满地的红豆里,红得触目惊心。
后门的冷风灌进沈青禾单薄的衣衫,她被侍卫半拖半拽地塞进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最后望见的是三皇子府方向冲天的火光,混着雪粒子簌簌落下。
“抓紧缰绳,往城南破庙去。”侍卫的声音带着颤抖,鞭子甩得脆响。沈青禾蜷缩在角落,指尖还沾着萧彻咳出的血,黏腻的温热早已变冷。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硬物,是那副没下完的棋,黑子正压在白子的咽喉上。
车外传来追兵的马蹄声,她猛地掀开帘子,看见萧景的人马如饿狼般扑来。突然,车夫一声惨叫,马车失控翻倒在雪地里。沈青禾滚落在地,抬头时,萧景的刀已架在她颈间。
“他护得了你一时,护得了一世?”萧景笑得残忍。她望着远处火光中飘起的玄色碎片,突然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寒意刺得舌根发麻——原来红豆的甜,血的腥,雪的冷,是能缠在一起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