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彻紧紧抱着吴砚，那股子心疼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人儿的颤抖，像秋风中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吴砚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滚烫的，带着无尽的委屈，每一下都烫在吴彻的心上。
“好了，好了，不哭了。”吴彻一下下轻轻拍着吴砚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有哥哥在，没人再能欺负你了。”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吴砚的发顶，那里的发丝柔软得不可思议，“以前是哥哥不好，没早点认出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吴砚在他怀里，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哭声渐渐小了些，只是还在抽噎着，肩膀一耸一耸的。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吴彻，那双眼眶红红、饱含水汽的眼睛，像极了当年那个为了捡玻璃珠而磕破头，在他怀里哭鼻子的小男孩。
“哥……”吴砚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我真的不是小乞丐……”
“我知道，我知道。”吴彻连忙点头，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他们都是混蛋，净胡说八道。砚砚穿什么都好看，哥哥的衣服给你穿，是因为哥哥觉得你穿起来最合身，最帅气。”
吴砚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不安，在这一刻被吴彻的温柔一点点抚平。他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哥，你真的……认出我了？”
“嗯，”吴彻重重地点头，眼神无比坚定，“当然认出了。你耳后的疤，你认真的样子，还有你害怕时的小模样，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哥哥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吴砚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不过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太激动，太幸福了。他猛地扑进吴彻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说：“哥，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吴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回抱住吴砚，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哥哥也想你，找了你好久好久。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两人就这么在狭小的隔间里相拥着，外面的喧闹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吴彻能听到吴砚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也能感受到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正慢慢恢复平静，却又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填得满满当当。
过了好一会儿，吴砚才从吴彻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已经有了些血色。他看着吴彻，眼神里带着一丝羞涩，还有一丝依赖。
“哥，我们出去吧，待在这里……不太好。”吴砚小声说。
吴彻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厕所隔间里。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松开吴砚，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嗯，出去。”
吴彻先拉开隔间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示意吴砚出来。吴砚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小手却不自觉地拉住了吴彻的衣角。
吴彻感受到衣角传来的拉力，心里一暖，侧头看了看吴砚，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由着他拉着。
回到教室，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了他们身上。那些刚才还在嘲笑吴砚的人，看到吴彻护着吴砚，而且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氛围，都识趣地闭上了嘴，有些甚至还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吴彻带着吴砚回到座位，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对吴砚说：“坐这里。”
吴砚愣了一下，那是吴彻旁边的位置，以前一直是空着的，吴彻不喜欢别人坐他旁边。他有些犹豫地看着吴彻。
“坐啊，发什么呆。”吴彻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却又没了之前的冷漠。
吴砚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心脏还是有些砰砰直跳。
接下来的课，吴彻没再像之前那样百无聊赖地转笔，他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吴砚身上。看他认真听讲的样子，看他低头记笔记的样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吴彻觉得无比珍贵。
吴砚也能感觉到吴彻的目光，他心里甜甜的，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更加专注地看着黑板，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旁边那道灼热的视线。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吴彻收拾好东西，对吴砚说：“走，回家。”
“嗯。”吴砚应了一声，赶紧跟上。
回家的车上，吴彻没有再像早上那样冷漠地看着窗外，而是主动和吴砚聊了起来。
“砚砚，这些年，你和阿姨……过得怎么样？”吴彻斟酌着开口，他知道吴砚跟着母亲生活，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提到母亲，吴砚的眼神暗了暗，不过很快又亮了起来，“嗯，还好。妈妈很辛苦，但是对我很好。”
“那就好。”吴彻点点头，“以后，有什么困难，都跟哥哥说，别一个人扛着。”
“嗯！”吴砚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区，停在楼下。吴彻和吴砚一起下了车。
刚走到家门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吴彻的继母，也就是吴砚的母亲，林慧。
林慧看到吴彻和吴砚一起回来，而且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不一样，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你们回来啦，快进来，饭刚做好。”
吴砚乖巧地叫了一声：“妈。”
吴彻也叫了一声：“妈。”
提着无车叫的妈，林慧有些惊讶
但还是应了声，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笑着说：“快洗手吃饭吧。”
饭桌上，林慧不停地给吴砚夹菜，“砚砚，多吃点，看你瘦的。”
吴砚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吴彻也没闲着，不停地给吴砚夹他喜欢吃的菜，完全忽略了坐在对面的林慧。
林慧看着吴彻的举动，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为欣慰的笑意。她知道吴彻以前对吴砚有些排斥，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吃完饭，吴彻主动提出要帮林慧洗碗，林慧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去歇着吧，我来就行。”
吴彻没坚持，他看了一眼吴砚，“砚砚，跟我来我房间。”
吴砚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吴彻上了楼，进了他的房间。
吴彻的房间很大，布置得很简约，却很干净。书桌上堆着一些书本和模型，角落还有一个篮球。
吴彻走到书架前，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旧的铁盒子，递给吴砚，“看看这个。”
吴砚好奇地接过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有弹珠，有卡片，还有一个缺了角的小机器人玩具。
“这些……”吴砚拿起那个小机器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不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机器人吗？后来找不到了，我还哭了好久。”
“嗯，”吴彻在他身边坐下，“是我找到的，一直收着。这里面的东西，好多都是你小时候落下的，我都给你收起来了。”
吴砚看着铁盒子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承载着他童年的记忆，而这些记忆里，都有吴彻的身影。他的眼眶又开始发热了。
“哥……”
“傻瓜，又要哭了？”吴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哥哥会给你买更多新的好玩的，不会再让你弄丢东西，也不会再让你哭了。”
吴砚吸了吸鼻子，把铁盒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对了，砚砚，”吴彻忽然想起什么，“明天周末，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去游乐园？”
吴砚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喜，“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吴彻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耶！太好了！”吴砚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看着吴砚开心的样子，吴彻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要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时光，要好好守护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让他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现在这样，笑得无忧无虑。
窗外的夜色渐渐深了，房间里的灯光却温暖而明亮。吴砚抱着铁盒子，靠在吴彻身边，听他讲着小时候的趣事，偶尔也会插上几句，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兄弟俩的欢声笑语，那是失而复得后，最动人的乐章。而吴彻心里也清楚，关于他们过去的谜团，以及未来可能遇到的状况，都还等着他们去面对，这只是他们重新建立连接的第一步，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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