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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光源氏后院着火 末摘花递瓜群众上线

平安京摆烂物语

源氏公子府邸那场雨夜“开饭”风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尚未散尽,平安京的贵妇圈却已悄然转向新的风暴眼。藤壶女御回宫后便称病静养,闭门谢客。六条妃子则彻底沉寂下去,连她那座曾以怨灵传闻闻名的府邸都变得死气沉沉,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气。葵上夫人依旧端坐二条院正室之位,只是眉宇间那抹沉凝愈发厚重,如同冰层下积蓄的暗流。

就在这山雨欲来的平静中,一道如同惊雷般的消息,毫无预兆地劈开了平安京的冬日午后!

源氏公子正妻葵上夫人,与六条妃子(虽已沉寂,但威名犹在),竟在朱雀院参拜途中,于朱雀大路之上,当街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冲突!两辆代表着各自身份地位的华贵牛车,在狭窄的街道上狭路相逢,互不相让!最终演变成一场惊世骇俗的“车前争道”事件!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瞬间席卷了整个平安京!街头巷尾、深宅后院、佛寺茶寮,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双凤斗”!

“听说了吗?!就在朱雀大路!离朱雀院大门不到百步!”

“对对对!葵上夫人的牛车!六条妃子的牛车!顶上了!”

“据说两边的随从都拔刀了!寒光闪闪啊!”

“葵上夫人端坐车中,隔着帘子斥责六条妃子‘不知进退’!”

“六条妃子那边更狠!直接让侍女掀帘对骂!说葵上‘仗势欺人’‘鸠占鹊巢’!”

“那话骂得……啧啧啧……简直不堪入耳!”

“最后是巡逻的卫兵硬生生把两边架开的!差点就血溅当场了!”

这消息传到末摘花那座破败宅邸时,李蔓正蹲在廊下,跟一块顽固的、糊在旧木地板上的陈年污渍较劲。她手里拿着半块边缘锋利的破瓦片,吭哧吭哧地刮着,试图在冬天彻底冻硬地板前,给自己清理出一块稍微干净点的“活动区域”。

老侍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脸上混合着巨大的惊恐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八卦本能?),声音尖利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小姐!小姐!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啊!”

李蔓头也没抬,继续跟那块污渍死磕:“能有多大?天皇换人了还是源氏破产了?”

“是……是二条院!葵上夫人和六条妃子!在朱雀大路上!为了争道!打……打起来了!”老侍女激动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牛车顶牛!侍女对骂!差点动刀子!卫兵都出动了!”

李蔓的动作顿住了。她缓缓抬起头,顶着她那颗标志性的红鼻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茫然?

“哦。”她发出一个极其平淡的单音节,仿佛听到的是“隔壁王婆家的鸡踩坏了张婶家的菜地”这种级别的邻里纠纷。然后,她低下头,继续用瓦片刮那块污渍,嘴里还嘟囔着:“打就打呗,关我啥事?这破地板再不刮干净,开春化了冻又得黏脚……”

老侍女:“……” 她满腔的八卦热情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去。她张了张嘴,看着自家小姐那副“天塌下来也要先刮地板”的专注模样,最终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嘴里还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可是……这可是天大的风波啊……源氏公子后院起火……”

李蔓没理她。她刮得正起劲,瓦片边缘刮在木头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然而,刮着刮着,她脑子里那根弦似乎被老侍女那句“后院起火”拨动了一下。

后院起火?

争道打架?

当街对骂?

这几个关键词在她那被霉味和刮地板噪音占据的脑海里碰撞了几下,然后,一个极其接地气的画面瞬间取代了平安京贵妇的华丽形象——村口泼妇叉腰对骂!菜市场大妈为了一捆葱薅头发!

李蔓的动作再次停了下来。她直起腰,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胳膊,眼神里那点茫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好奇?或者说,一种找到了新乐子的……兴致?

她瞥了一眼老侍女那张写满“快问我细节”的脸,又看了看自己那刮了半天只刮掉一小块皮的地板污渍。算了,这破地板估计得刮到明年开春。不如……

李蔓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灰尘的破单衣下摆(扬起一小片灰尘)。她没说话,径直走向廊下角落那个堆着杂物的破漆箱子。在里面一阵翻找,叮叮当当响了好一阵。

老侍女好奇地伸长脖子看。

只见李蔓从箱底扒拉出来一个……三条腿的、歪歪扭扭的、用几块破木板钉成的小板凳!也不知道是哪代祖宗留下的古董。她又从箱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边缘豁口的粗陶小碗。

接着,她走到院子角落那个充当“未来堆肥中心预备区”的荒草堆旁,蹲下身,在那堆被雨雪泡得半烂的枯草败叶里摸索了好一阵,最终扒拉出来一小把……干瘪发黑、还沾着泥点的……黄豆荚?!

李蔓拿着那几根破豆荚走回廊下,一屁股坐在那个三条腿的小板凳上(板凳晃了晃,顽强地稳住了)。她把粗陶小碗放在脚边,开始极其耐心地、一颗一颗地从干枯的豆荚里剥出里面的黄豆粒。豆粒又小又干瘪,大部分还带着虫眼。

老侍女看得一头雾水:“小姐……您这是……?”

李蔓没抬头,专心剥豆子:“瓜子没了。”她言简意赅。

“啊?”老侍女更懵了。

李蔓终于剥完了那点可怜的黄豆,大概也就小半碗底。她端起碗,晃了晃里面稀稀拉拉的豆子,语气带着点遗憾:“存货太少,不够吃。凑合炒炒,当零嘴看戏吧。”

看戏?!

老侍女瞬间领悟!眼睛瞪得像铜铃!小姐这是……这是要把源氏公子后院那场惊天动地的“双凤斗”,当成……街头杂耍来看?!还要配上炒黄豆当零嘴?!

李蔓没理会老侍女的震惊。她站起身,走到廊下那个用几块石头垒成的、极其简陋的小土灶旁(平时用来烧点热水)。熟练地扒拉开冷灰,塞进几根枯树枝,用火石(老古董)费劲地点燃。火苗蹿起,带着浓烟。

她把那豁口粗陶碗直接架在火苗上!开始炒黄豆!

没有油!没有盐!纯粹干炒!

黄豆在滚烫的粗陶碗底噼啪作响,很快散发出一种焦糊味混合着豆腥气的……奇特“香气”。李蔓拿着根小木棍,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着,动作熟练得像个资深炒货摊主。

炒了一会儿,豆子开始变黄(部分变黑)。李蔓估摸着差不多了(其实根本没熟透),把碗从火上端下来,放在旁边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晾着。

然后,她重新坐回那个三条腿小板凳上,端起那碗冒着热气(和糊味)的炒黄豆,捏起一颗丢进嘴里。

咯嘣!

又硬又韧!半生不熟!糊味盖过了豆味!

“啧!”李蔓嫌弃地皱了皱红鼻头,但还是顽强地嚼着,像只啃骨头的松鼠。她一边嚼,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已经石化成雕像的老侍女,眼神里闪烁着纯粹的好奇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

“哎,老太,别愣着啊!接着说!”

她嘎嘣又咬开一颗豆子,含糊不清地催促:

“后来呢?谁薅着谁头发了?还是真动刀子了?谁赢了?”

老侍女:“……”

她看着自家小姐那副坐在破板凳上、晃着腿、磕着半生不熟糊豆子、兴致勃勃打听“谁薅赢了”的架势,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祖宗啊!您老人家当年要是知道常陆亲王府的后代会沦落到把源氏公子后院大火当村口大戏看,还自带炒黄豆当零嘴……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然而,常陆亲王府那堵四处漏风的破墙,再次证明了它“平安京第一八卦扩音器”的卓越性能。李蔓那句“谁薅赢了”的灵魂拷问,连同她坐在破板凳上炒黄豆看戏的“壮举”,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比“车前争道”本身更快的速度、更劲爆的姿势,轰然席卷了整个平安京!

“听说了吗?!常陆亲王家的……”

“对对对!就那个红鼻……”

“最新!橘少将事件后又一力作!”

“源氏后院起火的消息传到她那儿!”

“你猜怎么着?!”

“她搬了个三条腿的破板凳!坐在自家破廊下!”

“然后呢?!”

“然后?!她……她炒了一碗黄豆!”

“炒黄豆?!”

“对!炒黄豆!当零嘴!”

“一边磕那半生不熟的糊豆子!一边兴致勃勃地追问传话的老嬷嬷——”

传播者深吸一口气,模仿着那石破天惊的语气,脖子一歪,眼神放光(模仿李蔓的八卦脸):

“‘后来呢?谁薅着谁头发了?还是真动刀子了?谁赢了?!’”

听众:“……”集体石化!大脑宕机!

半晌,才有人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她……她把这……当成……街头卖艺的杂耍了?!还问……谁赢了?!”

“千真万确!连黄豆都是现炒的!”传播者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据说那老嬷嬷当场就厥过去了!醒来后直喊祖宗!”

这极度市井、极度接地气的反应,将一场涉及顶级贵族颜面、暗藏生死怨怼的“双凤斗”,瞬间降维成了村口泼妇薅头发的娱乐八卦!平安京的八卦之火再次被点燃,只是这次,所有人津津乐道的焦点不再是源氏后院的刀光剑影,而是那个躲在破宅廊下、磕着糊豆子、真诚发问“谁赢了”的红鼻奇女子!

源氏公子在二条院的书房里,听着近侍藏人少将强忍着笑意(肩膀还在抖)的汇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错愕,随即,一种更加浓烈、更加奇异的光芒在他眼底点燃!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洁的漆案。

“炒黄豆……看戏……问谁赢了?”源氏低声重复着,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复杂、却带着绝对新鲜感的弧度,“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超然物外?视红尘纷争如……瓦舍勾栏之戏?”

他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眼神深邃难测。那破宅里的红鼻女子,在他心中那幅名为“奇女子”的画卷上,又添上了浓墨重彩、荒诞不羁却无比鲜活的一笔——一个坐在破板凳上,磕着糊豆子,真诚追问“谁薅赢了”的……绝世看客!

而此时的破宅廊下,李蔓正努力嚼着那颗特别顽固的糊豆子,咯嘣作响。她看着碗底所剩无几的存货,遗憾地咂咂嘴:“豆子太少了,不经吃。老太,下次记得多囤点,这种大戏……估计还有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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