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影子钻进了瓷瓶,瓶身又恢复了雪白。老太太捡起瓷瓶,小心翼翼地放进个木匣子里,锁上了三道铜锁。
“现在安全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等秋分那天,把瓶子放进窑里烧了,他就能解脱了。”
我摸着脖子上的玉佩,突然觉得头晕,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太阳穴里扎。“我爷爷的配方……”
“在窑神祠的地砖下。”老太太往祠堂的方向指,“但你最好别去拿。那配方是用活人血写的,每烧一件‘白如玉’,就要杀一个人,把血混在瓷土里约。”
我想起爷爷的日记,里面有一页画着个窑的结构图,旁边写着行小字:“骨瓷镇的土,混了太多冤魂,烧出来的瓷才有灵性。”
回到祠堂时,地砖上果然有块松动的。我撬开地砖,下面是个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本泛黄的纸,上面用暗红色的液体写着字,笔画间能看见些细小的纤维,像是血块。
“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初六,取张屠户的血三两,和入瓷土,烧出的碗有血丝,弃之。”
“七月十二,取李寡妇的血五两,瓷身泛青,敲之不响,弃之。”
“七月十五,取徒弟阿明的血……”
后面的字被血浸透了,糊成一团。我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爷爷画了个瓷瓶的样子,旁边写着:“阿明的血最纯,烧出的‘白如玉’能锁魂。但他总盯着我的戒指,怕是想偷配方,不如……”
字迹到这里突然断了,纸页边缘有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戳穿的。
“他就是怕阿明偷配方,才把他推进窑里的。”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把锤子,锤头沾着白灰,“那天阿明的娘跪在窑前哭了三天,最后自己跳进窑里,说要陪着儿子。”
我突然觉得玉佩烫得厉害,低头一看,玉佩上的狐狸眼睛变成了红色,像是在流血。铁盒里的配方纸突然自己卷起来,卷成个纸筒,滚到供桌下。
供桌下的黑暗里,传来撕纸的声音,沙沙,沙沙,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