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在肩膀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刻意的熟稔。刘耀文眯着眼抬头，看清是上次那个总往他跟前凑的酒保，眼底瞬间浮出几分不耐烦。

“刘少，喝成这样？”酒保笑得殷勤，手里还拿着瓶没开封的洋酒，“我送您回家？”

刘耀文甩开他的手，动作带着酒后的不稳，语气却冷得像冰：“滚开。”

他虽然醉得头晕，脑子却没糊涂。这酒保那点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无非是想借着他的名头捞好处。上次那帮蠢货绑架贺峻霖想给他“送惊喜”，被他逮着往死里揍了一顿，事后查清楚这酒保也在里头递过话，早就被他划入了黑名单。

酒保被他吼得一僵，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却还是不死心：“您看您站都站不稳……”

“别他妈碰我。”刘耀文摸出手机，指尖乱晃着按号码，屏幕上贺峻霖的名字亮了又暗，最后还是拨给了家里的司机，“老陈，到XX酒吧来接我，现在。”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往吧台上一摔，抬眼睨着酒保，眼神里的戾气没被酒精冲淡半分：“再敢动歪心思，下次就不是断几根肋骨能解决的事了。”

酒保脸色一白，讪讪地退开了。

刘耀文趴在桌上，额头抵着冰凉的台面，试图压下翻涌的酒意。脑子里全是贺峻霖愣住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茫然，没有惊喜，没有雀跃，只有纯粹的不知所措。

他是不是……太急了？

火车摇摇晃晃驶离站台时，贺峻霖还攥着那个平安符盒子。宋亚轩坐在旁边翻看着学校地图，偶尔跟他说两句话，他都只是嗯啊地应着，心思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在想什么？”宋亚轩合上地图，看着他走神的样子，“从车站出来就魂不守舍的。”

贺峻霖摇摇头，把盒子塞进背包内侧：“没什么。”

他不敢告诉宋亚轩，刘耀文跟他表白了。

这个认知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反复回想过去的种种——刘耀文别扭的关心，笨拙的守护，还有清晨那个温暖的拥抱……那些被他归为“不一样”的感觉，原来可以用“喜欢”两个字来定义。

可他还是不懂。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像依赖张真源那样安心，还是像此刻这样，心里乱糟糟的，既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到了大学宿舍，收拾好床铺时已经是傍晚。室友们互相打过招呼，各自忙着整理东西，贺峻霖躺在硬板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发呆。

手机安静地躺在枕边，他点开与刘耀文的聊天框，输入框里的光标闪了又闪，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该说什么呢？

说“我也喜欢你”？可他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完全弄明白。

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可一想到刘耀文可能露出的失落表情，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套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却没有刘耀文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让人安心。

也许……真的需要再想想。

而酒吧那头，司机把刘耀文扶上车时，他还在低声嘟囔着：“贺峻霖……你可别想太久啊……”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场抓不住的梦。他不知道贺峻霖此刻在想什么，只能攥紧了拳头，把所有的忐忑和期待，都赌在了那句“给我点时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