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宿舍楼门口的香樟树叶被风卷着打了个旋，贺峻霖刚走到台阶下，视线就撞进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

刘耀文站在树荫下，衬衫领口皱巴巴的，眼下是掩不住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没睡。看见贺峻霖的瞬间，他下意识挺直了背，手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贺峻霖的脚步顿住了。

空气里有片刻的凝滞，只有远处篮球场传来的拍球声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响。他其实早有预感，昨晚刘耀文那通带着酒气的电话里，最后那句含混的“等你消息”像根细刺，扎得他一整夜没睡安稳。

“你……”贺峻霖刚要开口，就被刘耀文打断。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刘耀文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但我等不了了，贺峻霖。”

他上前一步，影子将贺峻霖轻轻罩住，眼神亮得惊人，像是藏着团火：“我怕你想太久，想明白了，却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怕……”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怕你跑掉。”

贺峻霖看着他眼底的慌乱，那点被突然找来的惊讶慢慢褪去，心里反而沉定下来。

他想起刘耀文别扭地把热牛奶塞进他手里的样子，想起他打架后嘴角带伤却还是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想起火车站台上那个仓促又用力的拥抱……那些被他反复咀嚼的细节，此刻突然清晰得像摊开的地图。

也许他还是说不清喜欢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看到刘耀文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里发酸。知道如果此刻摇头，他一定会后悔。

“刘耀文，”贺峻霖抬起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楚，“我没跑。”

刘耀文猛地僵住，像是没反应过来。

“我想了一晚上，”贺峻霖的耳朵有点红，却迎着他的目光没躲开，“虽然还是不太懂，但……”他吸了口气，“我想试试。”

风突然停了，香樟树叶落了片在刘耀文的肩膀上。他愣了几秒，眼里的火光骤然炸开，亮得几乎灼人。下一秒，他伸手把贺峻霖用力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揉进骨血里。

“试试？”他埋在贺峻霖颈窝问，声音发颤。

“嗯，”贺峻霖被他勒得有点喘，却还是轻轻应了一声，“试试。”

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两人交叠的背影上，暖得像要化掉。刘耀文抱着他，笑得像个傻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抓住他了。

贺峻霖靠在他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悄悄弯了弯嘴角。

他们都没说话，却在这一刻默契地忽略了那些潜藏的阴影。未来会有什么？距离、阻碍、旁人的眼光……这些此刻都被丢在了风里。

那时的他们太年轻，以为只要抓住了眼前这个人，就能扛过所有难。却不知道，有些考验，远比想象中更磨人。但至少此刻，阳光正好，怀里的温度也正好，足够他们鼓足勇气，踏进这场未知的旅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