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清晨的阳光漫过窗台时，宋亚轩提着保温桶站在病房门口，指节刚要叩响门板，视线透过虚掩的缝隙落进去，动作猛地顿住。

床上的两人相拥着，贺峻霖的侧脸埋在刘耀文颈窝，额角的纱布露在外面，呼吸轻浅；刘耀文的手臂牢牢圈着他，睡得沉实，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柔和了许多。宋亚轩握着保温桶提手的指尖微微收紧，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很快又归于平静。他没再出声，转身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的提手，望着远处窗外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病房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刘耀文先醒了，睁开眼就对上贺峻霖恬静的睡颜，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松开环在对方腰间的手，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一点一点从床上挪下来，掖了掖贺峻霖身侧的被角，才轻手轻脚地往门口走。

刚拉开门，就撞见宋亚轩和恰好走来的张真源。

“醒了？”张真源先开了口，目光往他身后扫了眼，“贺儿还没醒？”

刘耀文点点头，声音压得很低：“我去办出院手续，你们先看着他。”他瞥见宋亚轩手里的保温桶，顿了顿，没再多说，转身往护士站走去。

宋亚轩和张真源走进病房时，贺峻霖还没醒。阳光落在他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张真源放轻脚步拉了把椅子坐下，宋亚轩则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时冒出淡淡的热气——是他早上熬的粥。

“昨晚……他守了一夜？”张真源低声问。

宋亚轩往床上看了眼，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贺峻霖醒来时，病房里已经飘着粥香。他揉着额角坐起来，看见宋亚轩正拿着勺子搅粥，张真源在旁边削苹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张真源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刘耀文去办出院了，等会儿就能回家了。”

贺峻霖接过苹果的手顿了顿，耳尖又开始发烫，赶紧低头咬了一口掩饰。

回家的这段日子，刘耀文成了贺峻霖家的常客。早上提着早餐来，中午要么带外卖要么笨手笨脚地学着做饭（结果多数时候是贺峻霖在旁边指导），晚上会帮着收拾完才走。贺峻霖起初还别扭，说自己能照顾自己，刘耀文却总能找到理由留下，要么说“医生让多休息”，要么直接上手抢过他手里的活儿，一副“我说了算”的架势。

宋亚轩也常来，多数时候是下午。他不像刘耀文那样咋咋呼呼地忙前忙后，只是安静地坐着，陪贺峻霖看看书，或者聊几句学校的事，偶尔削个水果，倒杯温水，默契得像相处了多年的老友。

有时两人碰在一起，屋里会短暂地安静几秒。刘耀文会故意提高声音问贺峻霖想吃什么，宋亚轩则低头摆弄着手机，等贺峻霖打圆场说“随便”，才又各自找到事情做。贺峻霖夹在中间，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有种奇异的安稳感，好像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着他。

这天下午，刘耀文正蹲在地上给贺峻霖换拖鞋（说他弯腰不方便），宋亚轩坐在沙发上翻贺峻霖新买的杂志，门铃突然响了。

贺峻霖刚要起身，刘耀文已经蹿过去开了门，接过快递员手里的信封看了眼，眼睛瞬间亮了，转身就冲屋里喊：“贺峻霖！你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

宋亚轩立刻放下杂志站了起来。

贺峻霖愣在原地，心跳猛地加速。刘耀文已经把信封递到他面前，指尖都带着点激动的颤抖：“快拆啊！”

信封上印着他报考的大学名字，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闪着光。贺峻霖深吸一口气，指尖拆开封口，抽出里面的通知书。红色的封面，烫金的校徽，还有他的名字，清晰地印在纸上。

“成了！”刘耀文比他还激动，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晃了晃，“我就说你肯定行！”

贺峻霖看着通知书，眼眶忽然有点热。备考的那些日夜，受伤时的焦虑，此刻都化成了实实在在的喜悦。他转头看向宋亚轩，对方站在几步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真诚：“恭喜你，贺峻霖。”

“谢谢。”贺峻霖笑起来，眼角的弧度弯得很软。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三个人身上，刘耀文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要请客庆祝，宋亚轩已经拿起手机说“我订个蛋糕”，贺峻霖看着手里的通知书，又看看身边的两个人，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混乱又模糊的关系，好像都在这一刻，变得明朗起来。

未来就在眼前，而身边的人，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