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被单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痕。贺峻霖是被胸口的闷意弄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先是感觉到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带着点淡淡烟草味的气息，随即才发现自己正被人圈在怀里。

刘耀文的手臂牢牢环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均匀地洒在他额角的纱布上，带着点温热的触感。少年的胸膛宽阔而结实，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

贺峻霖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空白。

他……什么时候睡到刘耀文怀里去了？

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上来：刘耀文说要留下，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好像……并没有拒绝对方爬上床？

这个认知让贺峻霖的耳尖瞬间发烫。他下意识地想挣扎着推开刘耀文，可指尖刚触到对方手臂上的肌肉，动作又顿住了。

刘耀文睡得很沉，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少了平时的戾气，多了点难得的温顺。

贺峻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这个人，在巷子里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保护他；是这个人，守了他一整夜，笨拙地学着照顾他；也是这个人，曾经把他的练习册撞散一地，把他的笔记本弄湿，用最幼稚的方式招惹他……

可现在，这个人正抱着他，怀抱温暖而安稳，驱散了清晨的凉意，也驱散了他独自一人时总有的那点空落落的感觉。

贺峻霖轻轻动了动，想换个姿势，却不小心蹭到了刘耀文的下巴。对方似乎被惊动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嘴里还含糊地嘟囔了句什么，听不清内容，却带着点无意识的依赖。

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更烫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应该推开他的，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混乱得像团麻，明明再过不久，他们就该各奔东西……

可他就是没动。

算了。

贺峻霖闭上眼，把脸往刘耀文怀里埋了埋。鼻尖蹭到对方柔软的T恤布料，那股温暖的气息更清晰了些。

头疼得厉害，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他告诉自己，就当是……报答昨晚的救命之恩好了。

而且，被人抱着的感觉，好像……确实挺舒服的。

温暖，踏实，像寒冬里裹着厚厚的毛毯，让人忍不住想赖着不走。

贺峻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听着耳边刘耀文平稳的心跳声，像是被催眠似的，眼皮又开始发沉。

管他是什么关系呢。

先睡饱再说。

他往刘耀文怀里缩了缩，嘴角无意识地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阳光渐渐爬高，透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刘耀文似乎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眉头缓缓舒展开，环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像在守护什么稀世珍宝。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两道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平和而绵长，仿佛预示着某种悄然改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