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宋亚轩突然开口时，病房里的空气像是凝住了。

“要不，贺峻霖去我家住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视线落在张真源身上，“你说叔叔阿姨同意了，但之前论坛那事闹那么大，他们心里难免有疙瘩。贺峻霖现在这个样子过去，怕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懂。张真源爸妈对那阵流言的敏感，宋亚轩看得比谁都清楚。

张真源的脸瞬间涨红，想反驳，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宋亚轩说的是实话，爸妈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昨晚打电话时，语气里的犹豫和担忧藏不住。他攥紧了拳头，心里又急又涩，却只能低下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病房里陷入死寂，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贺峻霖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他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很平静：“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回自己家吧。”

“那怎么行？”张真源立刻抬头，急道，“你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

“我可以的。”贺峻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习惯性的逞强，“就是个小伤口，不碍事。”

刘耀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往前走了半步，沉声说：“我给你找个保姆，专业的，能照顾你起居，你不用动。”

贺峻霖却立刻摇了头，拒绝得干脆：“不用。”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固执，“我家不喜欢来外人，而且……”他顿了顿，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我还没到需要人施舍照顾的地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耀文急忙解释，语气都带上了点慌乱，“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贺峻霖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什么波澜，“但真的不用，谢谢。”

他的拒绝温和却坚定，像在两人之间划了条无形的界线。刘耀文看着他清瘦的侧脸，突然觉得无力——他好像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靠近贺峻霖，连一句关心都显得那么笨拙，甚至被当成了“施舍”。

宋亚轩轻轻叹了口气，打圆场道：“要不这样，我每天过来看看你？给你带点吃的，帮你倒个水什么的，不打扰你休息。”

贺峻霖刚要开口拒绝，张真源抢先道：“我也来！我每天放学就过去，给你带晚饭。”他看着贺峻霖，眼神里满是坚持，“你别想一个人扛着，就当……就当让我们安心。”

贺峻霖看着他们，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麻烦你们了。”

刘耀文站在旁边，没再说话。他看着贺峻霖接受了宋亚轩和张真源的提议，却唯独对自己的安排摇头拒绝，心里那点失落像潮水般漫上来。

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被排除在外的人。

阳光渐渐移到床尾，在被单上投下狭长的光影。刘耀文看着贺峻霖安静的侧脸，突然很想告诉所有人，他愿意每天来，愿意学着做饭，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让贺峻霖不那么孤单。

可这句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