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宋亚轩提着个小巧的行李箱走过来，额前还带着点赶路的薄汗。他看见刘耀文站在窗边，眼神往病房里瞟，脚步顿了顿：“进去吧。”
刘耀文没说话，跟着他推开病房门。
张真源正给贺峻霖倒水，看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真切的感激：“耀文，亚轩，谢谢你们。尤其是你，耀文，这次真多亏了你。”
贺峻霖也转过头，额角的纱布白得刺眼，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看向他们时，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嘴角甚至牵起个浅淡的笑：“谢谢你，刘耀文。”
这是贺峻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跟他说谢谢，语气里没有疏离，也没有防备。刘耀文喉咙发紧，那些准备好的道歉卡在舌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原本想把真相说出来——那些人是冲他来的，贺峻霖是替他受了罪。可看着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别开了视线。
宋亚轩把行李箱放在墙角，走到病床边，语气轻快地说：“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还好你没事。”他打开随身的背包，拿出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给你带了礼物，国外的手工书签，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贺峻霖接过盒子，指尖碰到宋亚轩的手指时顿了顿，轻声道：“谢谢。”
刘耀文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死死盯着宋亚轩的脸，生怕下一秒就听见那句他最不想听的话。好在宋亚轩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跟张真源打听贺峻霖的伤势，语气自然得像只是在关心普通同学。
刘耀文悄悄松了口气，后背却莫名出了层薄汗。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医生拿着病历本走进来，扫了眼屋里的人：“病人家属在吗？需要交代一下后续的注意事项，伤口不能碰水，饮食要清淡，最近最好有人陪同，别让他一个人……”
“医生，您跟我说吧。”张真源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坚定，“贺儿这段时间住我家，我爸妈都同意了，方便照顾。”
“住你家？”刘耀文下意识地反问，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又闭上了嘴。
贺峻霖轻轻拉了拉张真源的衣角，低声说：“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张真源打断他，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头伤成这样，谁给你做饭？万一晕倒了都没人知道。”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就当……陪我几天，行吗？”
贺峻霖看着他，没再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
刘耀文和宋亚轩站在旁边，都没说话。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为什么贺峻霖总是对张真源那么依赖，为什么当初那么怕张真源被送出国。
原来贺峻霖的爸妈早就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说是“家”，其实更像个临时落脚点。张真源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牵挂，是他在这座城市里，仅剩的一点烟火气。
如果张真源走了，贺峻霖就真的只剩自己了。
这个认知像块石头，重重砸在刘耀文心上。他想起贺峻霖总是独来独往的样子，想起他被欺负时沉默隐忍的表情，想起他抱着练习册走过走廊时单薄的背影……原来那些清冷和疏离背后，藏着这么深的孤单。
他突然很想抽自己两巴掌。以前那些故意的刁难，那些幼稚的试探，现在看来，都像在往贺峻霖的伤口上撒盐。
宋亚轩也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眼神落在贺峻霖安静的侧脸上，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有心疼，也有不易察觉的无奈。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走了，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空气里那点微妙的沉重。
刘耀文看着贺峻霖被张真源小心翼翼地扶着坐起来，心里五味杂陈。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贺峻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性格和距离，还有那些他从未了解过的、深藏在对方心底的孤单。
而他，好像从来都没真正靠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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