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重金属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疼,彩色射灯在烟雾缭绕的空间里扫来扫去,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刘耀文靠在吧台边,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看着对面端着酒杯的宋亚轩。
宋亚轩今天穿了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没戴,露出干净的侧脸,和平时在学校里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不同,此刻他眉眼间带着点被夜色浸出来的冷意,指尖转着玻璃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
“找我来喝酒,就为了盯着我看?”宋亚轩先开了口,声音被音乐衬得有点低,却带着点了然的笑意,“刘耀文,有事就直说。”
刘耀文扯了扯嘴角,把烟扔在桌上,从服务生手里拿过瓶啤酒,“啪”地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我问你,”他放下酒瓶,眼神直直射向宋亚轩,带着点毫不掩饰的探究,“你对贺峻霖,到底什么意思?”
宋亚轩转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没什么波澜,反而笑了笑:“什么什么意思?同学啊。”
“少跟我来这套。”刘耀文嗤笑一声,身体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吧台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他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他想起白天香樟树下那一幕,心里那点烦躁又冒了上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亚轩没立刻回答,只是低头喝了口酒,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留下点微苦的余味。他沉默了几秒,再抬头时,眼里那点温和彻底褪干净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坦诚的冷:“我想干什么,你在乎吗?”
“我当然在乎!”刘耀文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压下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他是我……”他顿住了,想说“他是我请来的家教”,却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苍白,根本堵不住心里那点翻涌的情绪。
宋亚轩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笑了,是那种极淡的、带着点嘲讽的笑:“刘耀文,你自己都没搞清楚对他是什么心思,凭什么来问我?”
他往前凑了凑,两人距离拉近,能清晰地看见彼此眼底的情绪。“你以为只有你看出来了?”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什么秘密,“你对他那些所谓的‘欺负’,到底是看不顺眼,还是想让他多看看你,你自己心里没数?”
刘耀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像被戳中了什么隐秘的心事,瞬间炸毛:“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宋亚轩没被他的气势吓住,反而笑得更冷了点,“你不愿意学,偏要让他当家教;他跟张真源走得近,你就搞出论坛那档子事;今天成绩进步了,第一反应是想去找他——刘耀文,你敢说你对他没别的想法?”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点近乎残忍的直白:“可惜啊,你用错了方式。你越欺负他,他越想躲着你;我不过是跟他多说了两句话,你就气得取消补课——你这副样子,跟幼儿园小朋友抢糖吃有什么区别?”
刘耀文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又疼又乱。他想说不是这样的,可宋亚轩的话像把刀,精准地剖开了他那些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思。
是啊,他为什么要让贺峻霖当家教?为什么见不得他跟别人亲近?为什么看到他对宋亚轩笑会觉得刺眼?
这些问题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把他淹没。
“那你呢?”刘耀文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不是也一样?”
宋亚轩坦然迎上他的视线,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拿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玻璃底重重磕在吧台上。“我是什么心思,不重要。”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角,恢复了点平时的样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重要的是,刘耀文,别用你的方式毁了所有事。”
“否则,”他看着刘耀文,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狠戾,快得让人抓不住,“我不介意跟你争一争。”
说完,他没再看刘耀文一眼,转身融进了酒吧喧嚣的人群里。
刘耀文还坐在吧台边,手里的啤酒瓶被捏得变了形。重金属音乐还在震,射灯晃得他眼睛发花,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了。
宋亚轩最后那句话像根刺,狠狠扎在他心上。
争一争?
他和贺峻霖之间,什么时候需要争了?
可心底那点莫名的恐慌,却像藤蔓一样疯长起来,缠得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