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找到张真源时,他正蹲在操场看台后面,手里攥着根草茎无意识地扯着,侧脸被晚霞染得发红,眼底却蒙着层郁色。
“真源。”贺峻霖在他身边坐下,把手里的冰汽水递过去。
张真源抬头看他,接过汽水却没拧开,只是闷闷地问:“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
“有点事。”贺峻霖顿了顿,还是决定直说,“我刚才去找刘耀文了。”
张真源猛地攥紧了汽水瓶,指节泛白:“你找他干什么?他又说什么了?”
“论坛上的事,还有你家里那边,”贺峻霖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声音放得很轻,“我跟他谈好了。”
“谈好什么了?”张真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急切,“他是不是又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贺儿,你别答应他!大不了我回家跟我爸妈闹,闹到他们同意为止,大不了我……”
“他让我给他当家教,”贺峻霖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帮他考上大学。他说,只要做到了,就会让所有事都平息下去。”
“什么?!”张真源噌地站起身,眉头拧成个疙瘩,眼里全是火气和心疼,“贺儿你疯了?你给他当家教?那家伙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他肯定会变着法儿欺负你!不行,这绝对不行!”
他抓住贺峻霖的胳膊,力道有点大:“我宁可回去跟我爸妈死磕,哪怕真被他们送出国,也不能让你受这委屈!你凭什么要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贺峻霖轻轻挣开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是为了我们。真源,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不能看着你被家里逼走,更不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点轻松的笑意,却没太成功:“而且,也就几个月而已。等他考上大学,等我们毕业了,大家就各走各的路,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忍忍就过去了。”
张真源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涩。他太了解贺峻霖了,看着清冷疏离,实则把身边的人护得很紧,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让在乎的人难过。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贺峻霖拍了拍他的胳膊,像小时候无数次安慰受委屈的他那样,“相信我,我能应付。你就安安心心准备考试,别想太多。等这件事过去,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考完试去吃巷尾那家冰粉,好不好?”
张真源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贺峻霖决定的事,很难再改变。只是一想到贺峻霖要单独面对刘耀文,要忍受那人的刁难,他就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找刘耀文打一架。
“那……”张真源咬了咬下唇,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妥协的不甘,“你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自己憋着。”
“好。”贺峻霖点头,终于露出个浅淡的笑,“放心吧。”
晚风从看台底下钻出来,带着青草的气息。张真源重新蹲下去,把没开封的汽水瓶抱在怀里,看着远处渐渐暗下去的天空,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贺峻霖说“几个月就好”时的轻松是装的,可他除了点头答应,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只希望这几个月,能快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