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撞上消防栓，金属撞击声混着远处救护车鸣笛。后颈传来灼痛——是爆炸气浪掀开的烫伤。指尖摸到温热的血迹时，才发现右手还攥着半截U盘，芯片边缘在掌心压出深红印记。
"别碰伤口。"苏墨伸手想扶，却又在触到我肩膀前收回去。他袖口有道新鲜裂口，但没有血迹，像是刻意留下的装饰。我们之间隔着半臂距离，这微妙的疏离感让我想起第一次签约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安全线外递来合同。
警戒线外聚集着举手机的围观人群，网红主播正对着镜头尖叫："天啊！星澜娱乐总部爆炸！现场还有两位神秘女性逃出生天..."闪光灯此起彼伏地打过来，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左腕内侧的数据编码正在发烫。
"先离开这里。"苏墨按住我手腕往巷口走，他的手掌温度与记忆中录音棚里的触感重合。那晚他也是这样拉着我避开秦远舟的视线，只不过当时月光温柔得像掺了蜜。
突然响起刺耳刹车声，秦远舟的黑色轿车撞开路障冲进来。他下车时机械臂关节发出轻响，脖颈处的电路板在夜色中泛着幽蓝。我盯着那抹反光，想起他在地下档案室里说过的话——"有时候，真相比谎言更伤人。"
江若初的身影出现在警戒线内侧，白衬衫沾满灰烬。她正被警察盘问，却突然抬头看向我们。月光掠过她眼角的泪痣，那颗熟悉的朱砂痣此刻却让我想起三年前签约日的画面——当时她也是这样站在阴影里，手里握着一份我看不懂的协议。
"拿着这个。"苏墨将银色芯片塞进我手心，表面蚀刻着扭曲的藤蔓纹样。"不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真相。"
插入终端瞬间，全息投影在空气中绽开三年前的画面：签约日的办公室，我坐在真皮沙发上。画面中的自己穿着陌生的黑色露肩裙，指甲染着酒红色。机械念出台词时眼神空洞如提线木偶——
"我自愿接受为期三年的人格重构工程，在此期间放弃对记忆真实性的质疑权..."
投影突然扭曲，苏墨迅速切断信号。他指节泛白："这段记录本该和大楼一起消失。"我扯开衣领查看锁骨——那里本该有个樱花状胎记，此刻只剩淡青色疤痕，像被橡皮擦用力蹭过的铅笔印。
秦远舟逼近时机械臂发出齿轮咬合声："你以为逃出了实验室？这里才是真正的培养舱。"他的瞳孔深处闪过数据流的蓝光，让我想起地铁站那个失控的实验体。
江若初突然扑过来抢夺终端，被苏墨用数据锁链缠住手腕。她挣扎时发簪掉落，露出后颈编码。荧光的"01-JC"数字让我的胃部抽搐——这是经纪人专属的员工识别码，三年前就该取消的旧系统。
"你们永远不懂...保护的意义..."江若初在剧痛中露出诡异微笑。她的血滴在焦土上蒸腾起诡异雾气，我想起每次庆功宴后她帮我擦拭妆容的样子，那时她的手指也是这么冰凉。
苏墨突然拽着我后退："小心！"话音未落，秦远舟的机械手指已穿透江若初的肩膀。她倒下时抓着我的裤脚，指甲缝里残留着销毁数据时的碎屑。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传来视频邀请。接通后竟是许婉柔的脸，背景是燃烧的大楼监控画面。她涂着血红唇膏轻笑："姐姐以为赢了？我们都是提线木偶呢。"
画面突然切换至地下室，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林晚"的太阳穴都插着数据管。镜头特写某个舱体——里面是正在溶解的苏墨。他的手指正从玻璃内侧划出长长的血痕。
"欢迎来到第二幕，02号。"短信弹出来时，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终端屏幕里，瞳孔深处闪烁着与秦远舟相同的蓝光，"灯光即将亮起，准备好谢幕了吗？"
夜风卷起芯片坠落的终端，屏幕最后闪过一行小字："人格重构进度：73% - 中断"。
苏墨正凝视星澜大厦废墟，他瞳孔深处的数据流忽明忽暗。远处传来更多警笛声，但我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咚、咚、咚，像是有人在敲打培养舱的玻璃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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