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入黑暗，通风管道内壁的划痕在应急灯下泛着荧光。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敲打管道。芯片贴着胸口微微发烫，密钥图案在视网膜上闪烁，指引着更深的黑暗。
金属锈味混着潮湿气息往鼻子里钻。我蜷缩着往前挪动，手肘蹭过满是铁锈的管壁，掌纹里渗进暗红色粉末。荧光划痕突然开始呼吸般明灭，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我的狼狈。敲击声越来越近，频率竟与心跳渐渐同步。
"你逃不掉的。"
镜中人的声音顺着管道蜿蜒而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我猛地停住动作，连呼吸都屏住。芯片温度骤降，密钥投影变成深蓝色，在前方五米处的管壁上投出箭头形状。
三年前签约日的画面突然涌上来。秦远舟递来的咖啡杯沿有道新鲜唇印，他转身时西服后摆掀起的角度比此刻通风管道的倾斜度还小两度。钢笔尖在合同上划破纸面的声响，和现在铆钉刮擦皮肤的刺痛如出一辙。
敲击声戛然而止。
死寂中我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芯片又开始发烫，这次投射出两个重叠的箭头——一个指向密钥指示的方向，另一个却指向来路。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裤腰，我摸到防毒面具的残骸，滤芯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当年他们就在通风口给你下了药。"镜中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以为是星澜娱乐选择了你？不过是他们在你大脑里种下了唱歌的冲动。"
苏墨的低语突然响起："相信直觉。"这声音不像从耳机里传来的，倒像是直接在耳蜗深处震动。芯片应声升温，两个箭头同时扭曲成螺旋，指向管壁某处闪烁的焊点。
我握紧口袋里的U盘，指尖触到边缘锯齿。当敲击声重新响起时，我发现自己竟能预测它的节奏——和《光年之外》副歌的鼓点完全吻合。这个发现让我浑身发冷，原来记忆触发器早埋进血液里。
前方焊接封死的出口突然亮起蓝光。熔解程序自动启动，弧光游走如蛇，露出后方漆黑的实验室入口。焦糊味中混入一丝熟悉的消毒水气息，和三年前签约那天实验室的味道一模一样。
全息屏幕在眼前展开，生物认证提示闪烁。我凑近时，童年影像突然闪现：六岁生日派对上的自己穿着从未拥有的粉色纱裙，幼儿园制服上的绣花针脚和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毁灭"按钮在视网膜上投下血红阴影，"开启"选项却藏在数据流的漩涡深处。芯片突然剧烈震动，苏墨的声音变得清晰："不是替代，而是超越。"
金属锈粉簌簌落在睫毛上。我抬起悬空的手，指尖汗珠滴落在感应区，引发轻微嗡鸣。最后闪过的画面里，戴渔夫帽的身影在童年影像中一闪而过。
视网膜投影弹出新信息："01号权限持有者：秦远舟（离线）"。\[未完待续\]我伸手去触碰那道视网膜投影的信息，指尖刚抬起，芯片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你以为你是在找真相？”镜中人的声音比之前更清晰，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你在走他们为你安排好的每一步。”
我僵在原地。实验室门口的蓝光映出我的影子，细长、扭曲，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轮廓。
“你是钥匙。”苏墨的声音紧随其后，不再模糊，而是像在我耳边低语，“不是开启，是唤醒。”
芯片温度骤升，密钥图案投射到前方地面，箭头指向红光门左侧的控制面板。那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刚好能嵌入U盘。
我握紧口袋里的U盘，掌心出汗。凹槽边缘泛着冷光，似乎在等待它的归位。
脚步声响起。
不是敲击管道的那种回响，而是实实在在的脚步，由远及近，踩在金属地面上，沉稳有力。
我猛地回头，视线穿过漆黑的通道，却什么都看不见。
脚步声停了。
片刻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林晚，别碰那个门。”
是秦远舟。
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我手指收紧，指节发白。
“你被植入的记忆只是引导你到这里，”他继续说，“但选择权在你手里。”
我盯着那个凹槽，心跳如擂鼓。
“你真以为自己是‘林晚’吗？”
我猛地按下了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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