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靠在公寓门上，锁骨下方的疤痕隐隐发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道蜈蚣状的痕迹，直到手机震动起来。

"叮——"

匿名信息跳出来时，窗外正好有警车驶过。红蓝灯光扫过天花板，把墙面照得忽明忽暗。我盯着屏幕上的字："你以为逃出来了？不过是他们让你看见的自由。"

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三年前签约那天的记忆突然变得模糊，酒吧演出的画面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又消失不见。我快步走向书桌，掀开压在《光年之外》乐谱下的芯片盒。磁卡背面还留着苏墨的指纹印。

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地铁呼啸而过的震动传来。我瞥见玻璃倒影里有个戴渔夫帽的人影一闪而过，耳机里混入了细微电流声。没等我反应，音响突然自动播放起《光年之外》的前奏。

旋律里的0.5秒电子延迟让后颈发凉。我扯下耳机，抓起外套冲出门。电梯数字从18降到1，每一秒都像被拉长。防弹玻璃门外，秦远舟的影子比他本人先出现。他手里握着的文件夹边缘焦黑，像是刚从火场里抢出来。

"你改了密码。"他站在三米外，雪松香水味盖不住空气里的焦糊味。

"三年前上传这首歌的人...是你。"

"这是保护机制。"

"你们永远不懂，真正的自由是选择不相信的权利。"我按下录音棚的门禁，人脸识别器发出刺耳蜂鸣。秦远舟的影子突然扭曲，像融化的蜡烛。

控制台自动弹出全息键盘，蓝色光晕在视网膜上闪烁。我伸手去碰，指尖却僵在半空。某个未知的密码在意识深处浮现，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空调出风口飘出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你以为逃出来了？"

机械合成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和手机短信同步震动。我的手不听使唤地敲击控制台，工程文件突然全部展开。IP地址归属总裁办公室，时间戳精确到毫秒的记录让我脊背发凉。

"他们还在看着。"秦远舟的声音难得带着波动。

我转身看向防弹玻璃，他的轮廓在蓝光中忽隐忽现。地铁轰鸣声越来越近，混响室墙壁的指甲抓痕组成箭头，指向通风管道深处。

"你知道为什么选《光年之外》吗？"秦远舟往前走了一步，影子却留在原地，"那是触发器。"

话音未落，所有设备同时启动。芯片突然发烫，贴着皮肤的位置腾起白烟。视网膜投影显示脑波活跃度97%，突破安全阈值的警告红光闪烁。我踉跄后退，撞翻了监听耳机。

超声波频段刺入耳膜，头痛欲裂的瞬间，记忆碎片汹涌而来。纯白空间里的镜面、苏墨塞给我的芯片、秦远舟在火灾现场捡起的U盘...还有那个戴渔夫帽的身影。

"欢迎回来。"

机械音再次响起时，防弹玻璃映出另一个我。她嘴角挂着冷笑，脖颈处的疤痕和我的位置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