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空间像一片无边的雪原，脚下踩着某种半透明的材质，每走一步都泛起涟漪。我握紧钥匙，心跳还没从刚才那场战斗中平复下来。小女孩的手温热，紧紧拉着我往前走。
“你终于来了。”她低声说。
我回头看她，七岁时候的自己，眼神里有种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沉静。她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轻轻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头顶传来嗡鸣，像是某种巨大机器在运转。我抬头，看到无数镜面碎片漂浮在空中，每一块都映照着我的人生片段——酒吧演唱、庆功宴上许婉柔的冷笑、录音棚里苏墨调试设备的背影、江若初举着注射器站在我面前时的犹豫，还有秦远舟靠在门边那句“你不是你”。
“这是……什么？”我喃喃。
“你的记忆。”小女孩说，“也是她们的记忆。”
话音刚落，那些镜面同时震动起来。我看到镜子里的“我”一个个睁开眼，有的带着泪痕，有的眼神空洞，有的嘴角挂着冷笑。
最中央的一块镜面缓缓裂开，露出里面的人形轮廓。那是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皮肤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来时，我感觉心脏被冰了一下。
“02号。”她的声音和我一模一样，但语气冷得像从冰窖里出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钥匙在掌心发烫。
“你才是错误。”我说，“你们把我制造出来，又想抹杀我？”
“不是我们制造了你。”她抬起手，周围所有的镜面同时亮起蓝光，“是你不够纯粹。”
我正要开口，一道全息投影突然在空中浮现。是秦远舟。
他站在画面里，表情复杂：“林晚，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放屁！”我咬牙切齿，“你说过我会成为真正的自己！可我现在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料到系统会反噬。”秦远舟的声音低沉，“你以为你是自由意志的产物，但其实……你只是更接近自由意志的版本。”
“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是，”原版林晚冷冷接话，“所有失败样本堆砌出来的最优解，就是你。”
“闭嘴！”我吼出声，钥匙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银光从我手中射出，击碎了最近的一块镜面。
玻璃碎片在空中炸开，映照的画面纷纷破碎。我看到无数个自己在尖叫，在哭泣，在挣扎，在死亡。
“够了吧？”小女孩突然松开我的手，走到我前面，面对原版林晚，“她已经承受够多了。”
“你是谁？”原版林晚眯起眼。
“我是她逃出去的梦。”小女孩抬起头，眼角那颗泪痣开始发光，“也是她最原始的自我意识。”
我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我问。
小女孩没回答我，而是转身看着我，将一枚金色芯片塞进我手里：“这是关闭系统核心的钥匙。”
“等等。”我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她笑了，笑容干净而清澈：“因为我记得真正的你，不是被他们设计出来的样子。你是那个在酒吧里，即使喝醉也要唱完最后一首歌的人。”
我喉咙发紧。
“快点决定。”她说，“系统正在重启。”
原版林晚冷笑一声，抬手一挥。所有镜面里的“我”同时踏出，向我围攻而来。
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有的伸手抓我肩膀，有的试图夺走我手中的钥匙。我闪身躲开，一脚踢翻最近的一个镜面林晚，她摔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团数据残影。
“你是失败品。”原版林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的情绪波动、你的挣扎、你的反抗……都是系统的漏洞。”
“那我就用这个漏洞，摧毁你！”我怒吼。
钥匙与心跳同步震动，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能量在体内涌动。我冲向最近的镜面林晚，一拳砸碎她的脸，却看到她碎裂的镜面中映出另一个我——那个在顾承舟劈腿后，哭着在酒吧角落缩成一团的我。
“你还不够强。”原版林晚的声音带着讥讽，“你连自己都无法接受，怎么对抗系统？”
我愣住。
是啊，我真的接受现在的自己了吗？那个在娱乐圈里一路逆袭的林晚，真的是我自己吗？还是只是系统设定好的角色？
“不。”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可以。”
她冲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看看她们。”她指着那些围攻而来的镜面林晚，“每一个都是你的一部分。你可以恨她们，也可以原谅她们。但最重要的是——你可以选择成为你想成为的自己。”
我看着那些“林晚”，眼泪不知不觉滑落。
然后，我笑了。
“你说得对。”我低声说，“我不是谁设定好的角色。我是我自己。”
钥匙嗡鸣，我迎向包围而来的镜面林晚，眼神坚定如刀。
\[未完待续\]镜面碎片在空中炸裂，像冰棱扎进皮肤。我挥开最近的一道残影，指尖传来刺痛，血珠顺着掌纹滑落，在纯白地面上晕出暗红。
“别挣扎了。”原版林晚的声音像金属刮擦玻璃，“你以为反抗是自由意志？不过是系统设定好的路径。”
“你懂个屁！”我甩开血珠，钥匙握得更紧。它开始发烫，贴着掌心的温度一路烧进血管。我看到自己映在碎片里的脸——嘴唇干裂，眼神却亮得吓人。
小女孩站在我身后，呼吸轻得像不存在。她突然开口：“你有没有闻到？”
我愣住。空气里确实有股味道，像烧焦的电路板混着铁锈。随着她的提醒，那种气味越来越浓，几乎要呛出眼泪。
原版林晚脸色变了。她猛地回头，数据茧正在崩裂，一道道蓝光从裂缝中溢出，在空中扭曲成蛛网。
“系统要重启了。”小女孩轻声说，“她撑不了多久。”
我还没反应过来，最前面的镜面林晚已经扑上来。她抓住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庆功宴上许婉柔掐住我脖子时的手指。
“你根本不是林晚。”她冷笑，声音和我一模一样，“你连顾承舟都留不住，凭什么觉得自己配拥有自由？”
胸口像被重锤击中。我僵在原地，看着她的嘴唇继续开合：“你就是个失败品，连哭都是假的。”
钥匙嗡鸣。我咬牙扭动手腕挣脱她，转身一脚踹在她膝盖上。她摔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团被风吹散的雾。
“闭嘴。”我喘着气，“再说一句，我就砸了你这张脸。”
更多的镜面林晚围拢过来。她们的脚步整齐划一，踩在地面的回音像倒计时。
“看清楚。”原版林晚抬手，所有镜面同时亮起强光，“你的人生不过是一组失败样本的排列组合。”
画面在眼前闪现：江若初把针头扎进我脖子，苏墨消失在录音棚门口，秦远舟在庆功宴后对我说“你不是你”。
“够了！”我怒吼，钥匙射出一道银光击碎最近的镜面。
玻璃碎裂的声响中，我听到一个女孩的抽泣。那是个蹲在角落的镜面林晚，双手抱膝缩成一团。她穿着酒吧演出服，嘴角还挂着彩妆没卸干净的痕迹。
“这是……”我喉咙发紧。
“那是你在顾承舟劈腿那天的样子。”小女孩走到我身边，小手轻轻搭在我手臂上，“你喝醉了，但还是唱完了最后一首歌。”
我眼眶发热。那些记忆像钝刀割肉，疼得缓慢而持续。
“所以呢？”我低声问，“这就能证明我不是失败品？”
“不。”小女孩仰起脸，“但你选择了继续唱歌。没人逼你，是你自己决定站起来的。”
头顶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像是某种警报。原版林晚脸色骤变，她抬手想启动清除程序，却突然踉跄了一下。数据茧彻底碎裂，蓝光缠绕着她的身体，像要将她撕碎。
“快点。”小女孩急促地说，“她撑不了多久了。用芯片！”
我低头看向掌心的金色芯片，它开始震动，频率与钥匙完全同步。空气中那股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仿佛整个空间都在燃烧。
“林晚！”小女孩喊我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求你，快点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芯片向前冲去。迎面而来的镜面林晚伸手抓我，我却不再闪躲。
我直直撞进她们中间，芯片对准数据茧残留的核心位置狠狠插下。
刹那间，整个世界陷入寂静。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