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苏墨，她的身体已经凉了。全息投影墙还在闪烁，那些实验日志像是在嘲笑我。

"04号实验体……濒死……"

我把脸埋进她肩窝，眼泪打湿了她的衣领。我想哭，但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的手垂在身侧，指尖还残留着开枪的温度。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撬门。我慢慢把她放下，手指碰到她手腕上的编号时停了一下。04。原来她也是他们制造出来的。

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照亮整个空间。地面的金属板发出碎裂声，像是某种自毁机制启动了。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

我站起来，U盘还插在终端上。进度条显示：【系统初始化中——78%】。我看着那些跳动的数字，忽然明白苏墨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从来就不是工具。

门外的脚步声更急了。金属门已经变形。

我拔出U盘，转身就跑。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转过一个弯，我撞见一面全息投影墙。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最下方有一行字：

【01号实验体意识重建中——92%】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如果她才是真正的我，那我算什么？苏墨说过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你是我见过最不像实验体的人。"

我继续往前跑，直到看见主控室的标志。门锁已经损坏，我推开半掩的门，扑面而来的冷气让我打了个寒颤。

控制台上放着一张便签纸，字迹工整：

"别相信他们，去找'茧核心'"

我的手抖了一下。这字迹……分明就是我自己的笔迹。

身后的走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我快速扫视控制台，发现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是"茧核心"。当我试图打开时，屏幕上跳出一行红字：

【权限不足】

该死。我正要拔掉主机电源强行破解，突然听见头顶广播响起：

"目标锁定——02号实验体"

我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广播还在继续："倒计时60秒，启动清除程序"

我冲到窗边往下看，十几个穿黑色防护服的人正在往这边跑。他们的装备在走廊的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我抓起桌上的钢笔，在手臂上写下"茧核心"四个字。这个举动让我想起很多事——第一次在酒吧唱歌时的紧张，签下合约时的颤抖，还有苏墨递给我U盘时冰凉的手。

门被踹开了。我翻身跃上控制台，抓住悬在天花板上的电缆。整个人荡出去的时候，子弹擦着我的耳畔飞过。

我落在对面的金属平台上，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下面全是闪烁的指示灯和运转的机器。我扶住栏杆继续往前跑，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转角处有个维修通道，我钻进去后立刻把盖子拉上。里面很窄，只能蜷缩着身子。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对讲机的嘈杂声。

我掏出U盘，插入随身携带的小型终端。屏幕上跳出一个新的界面：

【隐藏指令：输入密码】

我盯着那个输入框看了很久，突然想起便签纸上那句话。"茧核心"。我试着输入这几个字，屏幕一闪，出现一串坐标。

头顶的广播又响起来："找到她了，B区三号通道"

我咬紧牙关推开检修盖，外面的追兵已经散开。我深吸一口气，朝着坐标显示的方向跑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我来到一扇铁门前。门上有个手掌识别器，我犹豫了一下，把手按上去。

机械音响起："欢迎回来，林小姐"

门缓缓打开，我愣在原地。里面是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四周全是透明的玻璃幕墙。透过玻璃，我能看到无数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们都躺在培养舱里，闭着眼睛。

正中央有块悬浮的显示屏，上面写着：

【请选择操作模式】

清除母本激活核心协议

我握紧拳头，想起苏墨最后对我说的话："你必须做决定"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的脸藏在阴影里，但我认出了她的声音。

"江若初？"

"你终于来了。"她走出来，手里拿着另一个U盘，"我在等你"

\[未完待续\]我盯着江若初，她手中的U盘在冷光下泛着幽蓝。她的白大褂一尘不染，像是这场混乱的局外人。

"你以为自己是谁？"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冷静。

她往前走了一步，玻璃幕墙映出我们相似的脸。那些培养舱里的"我"突然开始抽搐，透明罩内壁凝结出水珠。

"你该问他们想让我们成为什么。"江若初举起U盘，"这才是真正的茧核心"

警报声骤然尖锐。控制台屏幕闪烁，倒计时变成红色：【00:00:15】。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培养舱里的"我"几乎同时睁开眼。

江若初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选吧，清除母本还是激活协议？"

我后退半步，脚边滚过一颗钢珠。那是苏墨中枪时掉落在地的弹壳，此刻正反射着刺眼的光。

"林小姐"机械音突然响起，"清除程序启动"

玻璃幕墙剧烈震动，培养舱接连爆裂。江若初扑向控制台时，我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滚烫，血管里流淌着和我相同的代码。

"为什么是我？"我的拇指按在她脉搏上。

她突然笑了，眼角扯开细密的纹路："因为你忘了最简单的道理——"她猛地将U盘插进控制台，"工具不该有心"

整面玻璃轰然炸裂，气浪掀翻了控制台。我在坠落中看见无数个"我"从培养舱涌出，她们的眼睛空洞发亮，像被程序操控的提线木偶。

江若初摔在金属平台上，白大褂被割开血口。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三个"林晚"团团围住。她们的手掐住她的脖子，指甲陷进皮肉。

我跌落在旋转的楼梯口，后脑勺撞到扶手。视线模糊中，看见主控屏跳出新的倒计时：【核心协议激活——30秒】

疼痛突然减轻。我听见自己轻笑，原来这就是觉醒的代价。我站起身走向控制台，那些"林晚"纷纷转头，动作整齐得令人作呕。

江若初的瞳孔正在扩散，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牵起诡异的弧度。

"现在，轮到你了"我对着满室傀儡说。

手指按下确认键的瞬间，整个空间陷入纯白。我感觉到皮肤在剥落，骨骼在重组，记忆像被重写的数据流。但这次，我握住了自己的开关。

纯白褪去时，我站在崭新的世界。天空是流动的数据，地面是发光的代码。远处悬浮着无数个茧型装置，每个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

我的掌心出现一枚晶片，上面刻着陌生又熟悉的字迹：

"你终于醒了"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