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倒在地，眼泪砸在U盘上。全息投影开始闪烁，01号实验体的画面消失了，出现了一行字：【任务更新：清除01号实验体】。
“林晚。”苏墨蹲下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准备好了吗？”
我抬头看着她，嘴唇颤抖。“我不知道。”
但她已经站起来了。她的背影单薄，却像是挡在我和真相之间的一道墙。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他们来了。”她说。
我看着她，忽然想起很多事。我们在录音棚里的对话，在庆功宴上的对视，在公寓楼道里的争执……那些我以为是真实回忆的画面，现在想来，每一帧都像被人为剪辑过。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问。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句：“因为你是我见过最不像实验体的人。”
我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她转身，朝出口走去。
我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U盘。全息投影墙突然全部亮起，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无数的代码、图像、视频片段在眼前闪现——我看到自己躺在培养舱里，闭着眼睛，身上插满导管；我看到秦远舟站在控制台前，按下某个按钮；我看到江若初删除文件时的表情；我看到许婉柔在幕后冷笑……
“我们没时间了。”苏墨走回来，拉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很凉，指尖微微发抖。
我挣开她的手。“如果她才是真正的我呢？”
她愣了一下，眼神晃了晃。“你必须清除她。这是你的任务。”
“可我不想杀人。”我说。
“这不是杀人。”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这是终止程序。她是母本，你是复制品。你清除她，系统就会重启，一切都会重置。”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为什么你们要制造这么多复制品？”
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我继续说：“你说我是最稳定的版本，是因为我比你们更像‘人’。那你告诉我，一个真正的人，会去杀掉自己的源头吗？”
她的眼神变了。
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警示灯开始旋转，照亮整个空间。地面的金属板发出碎裂声，像是某种自毁机制启动了。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她咬着牙，“林晚，你必须做决定。”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U盘，里面还残留着刚才读取的记忆备份。那些画面还在脑海里回放：我在酒吧唱歌的样子，秦远舟递来的咖啡，江若初冲我笑……
“帮我。”我抬头看她，“我们一起破解系统。”
她愣住了。
“你知道这会触发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比成为杀人工具好。”我说。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苦。“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
我后退一步。“什么意思？”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指向我。“秦远舟给我的任务从来就不是协助你清除实验体。我来这里，是为了确保你能完成任务。”
我瞪大眼睛。
全息投影墙上跳出新的任务指令：【确保02号实验体彻底清除母本】
我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原来……她也一直在骗我。
“你恨我吗？”她问。
我没有回答。
她又说：“我知道你恨我。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清除01号，系统会重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我冷笑，“变成另一批复制品？”
她的眼神动了动。
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金属门在震动，显然有人在试图破门而入。
“林晚。”她的枪口依旧指着我，但手指在颤抖，“你还有三分钟。”
我看着她，突然意识到，她也在挣扎。
“你相信我吗？”我问。
她愣住。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帮我一起破解系统。”
她没有动。
我慢慢将U盘插入备用端口。全息界面骤然切换，出现一个复杂的代码窗口。进度条显示：【反制协议加载中——45%】
“你在干什么？！”她冲过来，伸手要拔U盘。
但我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挣扎了一下，却没有用力。她的力气比我想象中要小很多。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低声问。
“意味着我不再是工具。”我说，“意味着我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然后，她松开了手。
“快点。”她说。
我迅速输入代码。进度条跳到78%。
门外的撞击声更急了。金属门已经变形。
“还有两分钟。”她背对着我，举枪对准门口。
我继续敲击键盘。进度条跳到92%。
“你有没有想过，”她突然开口，“如果她才是真正的你，那我们算什么？”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她也不是在等答案。
最后一行代码输入完毕。进度条归零，屏幕一闪，出现一行字：【反制协议启动——系统初始化中】
与此同时，整座地下城市陷入黑暗。
警报声戛然而止。
我转头看向苏墨。她靠在墙上，手里还握着枪，但眼神已经涣散。
“你……”我冲过去扶住她。
她的腹部有一道伤口，血迹已经染红了衣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
“你中弹了？”我慌了。
她笑了笑。“不疼。”
“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会信吗？”她声音很轻，“林晚，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不一样。”
我握住她的手。“别说话，我会救你的。”
她摇头。“来不及了。”
我抱紧她，眼泪滴在她脸上。“为什么……明明该恨我的。”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你，”她喃喃道，“比他们更像人。”
她的手慢慢垂落，碰掉了控制台上某个隐藏开关。一块金属板弹开，露出底下刻着的“04”。
那是她的编号。
我抱着她，泪水模糊了视线。耳边传来机械重启的嗡鸣声，远处有红色警示灯重新亮起。
全息投影墙开始闪烁，出现新的实验日志：
【实验体编号：COC-04】\
【姓名：苏墨】\
【状态：濒死】\
【任务结果：未完成】\
【最终选择：协助02号实验体】\
【备注：首次观察到实验体间情感干扰，建议调整人格重构参数】
我看着这些字，心如刀割。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知道，这一夜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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