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急刹停下，我踉跄着走出车厢。站台上站满了人，全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她们穿着统一的白色演出服，整齐划一地站在原地，像是被程序控制的人偶。我的膝盖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留下暗红的印记。
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全息舞台，金属支架交错成茧形装置。空气里弥漫着金属和电流的味道，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四周的墙壁上布满显示屏，正循环播放着我与江若初、秦远舟、苏墨的互动画面。那些笑容、那些拥抱，都不是我真实的记忆。
"林小姐，欢迎回家。"
陈博士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我看见他站在控制台前，手里握着和苏墨一模一样的注射器。他的目光扫过我，最后停留在我手中的U盘上。
"你手里的是02号专属终端。"他微笑着说，"倒计时结束前，你可以选择接受这一切，或者...彻底消失。"
我咬紧牙关，指节捏得发白。就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挣扎的声音。苏墨被两个黑衣人押着，浑身湿透。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江若初在哪？"我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静。
陈博士愣了一下："谁？"
"我的经纪人，江若初。"我往前迈了一步，"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他轻笑一声："哦，你说那个04号实验体？她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经纪人了。"
我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这时，全息投影突然切换画面。我看到江若初坐在录音棚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画面下方显示着时间：2023年7月15日。那正是我在酒吧演唱《光年之外》的第二天。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怎么不可能？"陈博士的声音带着嘲讽，"你以为你是偶然爆红的吗？从你走进酒吧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数据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的每一首歌，每一次演出，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
我摇头，后退一步。但更多画面接踵而至：我和顾承舟在咖啡馆分手的画面，许婉柔在庆功宴上举杯的样子，秦远舟在公司天台打电话的身影...每一个画面都真实得可怕。
"你不是真正的林晚。"陈博士继续说道，"你是她的替身。你所有的记忆，都是我们植入的。包括你认识江若初、签约星澜、遇见秦远舟……甚至你和顾承舟的分手，都是为了刺激你的情绪反应，让你写出《光年之外》。"
我往后退了一步，膝盖撞到栏杆，疼得差点站不稳。我扶住栏杆才没摔倒："不可能……那首歌是我……是我真的想写的……"
"你以为是你写的。"他语气平静，"但旋律早就埋在你大脑里，只等触发。"
我闭上眼，耳边响起那天在酒吧唱《光年之外》时的掌声，想起签合约那天秦远舟递来的那杯咖啡，还有庆功宴上许婉柔假惺惺的笑容。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为什么？"我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载体。"他抬起头，直视着我，"你不是真正的林晚。你是她的替身。你所有的记忆，都是我们植入的。包括你认识江若初、签约星澜、遇见秦远舟……甚至你和顾承舟的分手，都是为了刺激你的情绪反应，让你写出《光年之外》。"
我后退一步，心跳加快："你们把我当工具人，是不是？"
他没否认。我愤怒地瞪着他："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你一直在我身边，是在监视我吗？"
他终于露出一丝愧疚："我不是来监视你的，我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冷笑，"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真相？"
他沉默了。我看着他，心里一阵阵发凉："你也是实验体吧？否则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他终于开口："我是03号。"
我愣住："03号？可广播里说……03号已经激活了。"
"是的。"他点点头，"现在，我也被唤醒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更多，身后突然传来骚动。苏墨挣脱了束缚，朝我这边冲来。两个黑衣人追上来，但她动作敏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什么东西塞进我手心。
"这是唯一能终止'茧'的方法。"她低声说，然后转身迎向追兵。
我低头看去，是一枚加密芯片。还没来得及细想，四周的实验体们突然齐声唱起《光年之外》。她们的声音空灵诡异，在空旷的地下城市里回荡。
我站在原地，手心的U盘显示倒计时：23:59:58。
"开始第1024场公演吧。"陈博士拍手，聚光灯亮起。
我抬头望向全息投影，那上面正播放着我和江若初在录音棚的画面，日期显示却是我根本不记得的一周前。
"各位观众，让我们见证这一刻。"陈博士的声音充满期待，"02号，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这一次，我要自己去找答案。
我按下U盘上的启动键，芯片同时亮起蓝光。
"不！"陈博士大喊，"你怎么敢..."
实验体们的歌声戛然而止，整个地下城市陷入混乱。我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穿我的大脑。
画面在眼前闪现：培养舱、实验室、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那些都不是我的记忆。
"这是...别人的童年？"我喃喃自语。
音乐突然响起——是《光年之外》的变奏版。旋律熟悉却又陌生，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林晚！"我听见苏墨在喊我。
但我已经听不清了。世界骤然失色，只剩下那首歌在耳边回响。
倒计时归零，U盘完成执行，一切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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