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排水管道里，水漫过脚踝，冷得刺骨。我贴着墙根往前走，膝盖还在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擦破了皮，现在泡在水里，火辣辣地疼。
头顶的通风口传来脚步声，有人在找我。我屏住呼吸，手心攥紧裁纸刀，指节发白。
“02号逃不远，继续搜索。”\
“是。”
我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水滴从天花板落下，在我耳边一声一声响得像钟摆。我想起刚才在录音棚看到的画面，想起秦远舟和江若初的声音，想起自己锁骨下的编号。那些我以为是压力、焦虑、灵感的事，原来全都是他们设计好的程序。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U盘，灯光昏暗，但我还是看清了上面刻的字——“茧计划·02”。
02号。
我咽了下口水，喉咙干得发疼。
远处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突然听见头顶通风口有金属刮擦的声音。
“有人！”我猛地蹲下身子，躲在一根粗大的排水管后。
黑影从通风口跳下来，落地时动作很轻。那人穿着深色制服，腰间挂着武器，手里拿着探测器，正在扫描四周。
我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慢慢走近，探测器上的红灯一闪一闪。我握紧裁纸刀，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就在他走到我面前时，我猛地起身，一刀划向他的手腕！
他吃痛松开探测器，我趁机踢开它，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怒吼和追击的脚步声，我顾不上膝盖的伤，拼命往前冲。
前面出现一道铁门，我冲过去推开，外面是一条废弃的地铁通道。
我靠在墙上喘气，浑身都在发抖。
墙上的广告牌已经斑驳，但还能看出几个字：“星澜娱乐实验基地”。
我盯着那几个字，脑子里嗡嗡作响。
实验基地？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个普通人？
我扶着墙往前走，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回响。空气里有股霉味，还有淡淡的铁锈味。
突然，我听见头顶又有动静。
我抬头，看见通风口有一道细小的光闪过。
有人在监视我。
我加快脚步，终于看到前方有个出口。我冲出去，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废弃的地铁站里。
站台边上的座位早已破败，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海报，写着“城市轨道交通安全须知”之类的字样。
我走到站台尽头，靠着栏杆喘气。风从隧道深处吹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猛地转身，看到苏墨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神情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低声问，声音里透着警惕。
她没说话，只是慢慢走近。
我后退一步，指着她手里的注射器：“别过来！”
“林晚，你听我说。”她叹了口气，“我不是来抓你的。”
“那你来干什么？告诉我真相吗？”我冷笑一声，“还是再骗我一次？”
她眼神闪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你已经看到那些文件了吧？”
“你说对了。”我盯着她，“我是‘茧计划’的02号实验体，对吗？我之前的人生，全是你们设计的？”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头：“是。”
我闭上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来。
“为什么？”我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轻轻说：“因为你是最合适的载体。”
我睁开眼，怒视她：“你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直视着我：“你不是真正的林晚。你是她的替身。你所有的记忆，都是我们植入的。包括你认识江若初、签约星澜、遇见秦远舟……甚至你和顾承舟的分手，都是为了刺激你的情绪反应，让你写出《光年之外》。”
我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不可能……”我摇头，“那首歌是我……是我真的想写的……”
“你以为是你写的。”她语气平静，“但旋律早就埋在你大脑里，只等触发。”
我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住冰冷的栏杆。
“那我现在……到底是谁？”我声音颤抖。
“你是02号。”她看着我，“也是目前最稳定的一个版本。”
我笑了，笑得苦涩：“你们把我当工具人，是不是？”
她没否认。
我愤怒地瞪着她：“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你一直在我身边，是在监视我吗？”
她终于露出一丝愧疚：“我不是来监视你的，我是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冷笑，“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真相？”
她沉默了。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阵发凉。
“你也是实验体吧？”我突然想到什么，“否则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
她没有回答，但我已经明白了。
“你是几号？”我问。
她终于开口：“我是03号。”
我愣住。
“03号？”我重复了一遍，“可广播里说……03号已经激活了。”
她点点头：“是的。现在，我也被唤醒了。”
我后退一步，心跳加快：“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看着我，目光复杂：“我们要启动‘茧计划’最终章。”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那是什么，身后的隧道里突然传来列车驶来的轰鸣声。
我转头看去，黑暗中，一束强光正快速逼近。
“林晚。”苏墨在我身后轻声说，“你准备好迎接真正的自己了吗？”
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这一次，我要自己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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