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里面，是一片漆黑。
但我知道，我必须走进去。
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照出一条歪歪扭扭的路。地上积了厚厚的灰，每一步踩下去都会扬起一小团雾。空气中混着铁锈、发霉和海水咸腥味儿，呛得我喉咙发紧。
我关上门，站在原地等眼睛适应黑暗。耳边只有风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又像在笑。
往前走了几步，墙上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三年前我在酒吧唱《光年之外》的画面。照片边角已经泛黄卷起，但上面还贴着一张便签，写着：“目标首次激活成功”。
我眯起眼，继续看下去。后面的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我一步步走红的过程：签约星澜娱乐那天，第一次上综艺的后台，庆功宴的现场，还有最近《星海》发布会的台下——那些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的细节，都被拍了下来。
最后一张照片上，是我今天下午在录音棚里低头盯着电脑屏幕的样子。右下角的时间是“18:47”，比我实际离开的时间还晚了五分钟。
我后背一阵发凉，手电筒的光也跟着抖了一下。
这地方……有人来过。
而且，刚刚可能还在。
我握紧手里的U盘，继续往仓库深处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听起来格外清晰，甚至有点吓人。
突然，手电筒的光扫到了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张老旧的工作台，上面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是黑的，但旁边还放着几页纸，最上面那张写着几个字：
“林晚·人格重构工程”
我蹲下来，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张纸。纸很薄，摸起来有点潮，像是被水泡过又晾干了。
心跳开始加快，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下了笔记本的开机键。
“滴——”
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屏幕慢慢亮起来，出现了一个指纹识别界面。
我犹豫了一下，把拇指按了上去。
“验证通过。”
四个字跳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密码，而是指纹。
也就是说，这个电脑，是为我准备的。
屏幕亮起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文件夹，名字就叫“林晚”。
我点开它，里面分了好几个子文件夹，从“三年前”到“现在”，每一个时间节点都有详细记录。
我点开最新的那个，里面弹出一份文档。
标题是：“记忆触发器已完全激活，计划进入最终阶段”。
文档内容密密麻麻，全是关于我的资料。包括我在酒吧唱《光年之外》的音频分析，我签约星澜娱乐时的心理评估报告，还有我参加每一档综艺、每一场演出的反馈数据。
甚至连我在庆功宴上怀疑许婉柔的那段对话，都被记录在案。
我越看越心惊，手也开始发抖。
这不是档案。
这是剧本。
一个关于我的剧本。
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想冷静，脑子里就越乱。
如果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那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还是不是我自己？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你看到的只是剧本的一部分。”
发送人是苏墨。
我猛地睁开眼，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几秒。
他说的“剧本”，是指什么？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哒、哒、哒……
声音不大，但在这种环境下，听起来格外清晰。
我屏住呼吸，缓缓转身。
昏暗中，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头发披散，脸藏在阴影里。
但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
而且，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像是……我自己。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碰到桌角，发出“哐”的一声。
她动了。
朝我走来。
灯光忽明忽暗，她的脸终于出现在光线下。
我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眉眼、鼻梁、嘴唇，甚至连眼角那一道浅浅的细纹都一样。
她停在我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好，林晚。”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我是最初的你。”
我整个人瞬间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最初的我”？
那现在的我……是谁？
“别紧张。”她轻轻抬起手，似乎想碰我，但又收了回去，“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我后退了一步，喉咙发干：“你……你是谁？”
她笑了笑：“我说了，我是最初的你。或者说……真正的你。”
“不可能！”我咬牙，“我是林晚，我就是我自己！”
“你以为你是林晚。”她语气不急不缓，“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过去那么模糊？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那家酒吧？为什么你能唱出那些旋律？”
我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得没错。
我的过去……确实很模糊。
除了那场酒吧演出，之前的事，我几乎记不太清。
“你不是地球人。”她缓缓说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而‘林晚’这个名字，是你自己选的。”
“不……”我摇头，“我不相信。”
“你可以不信。”她叹了口气，“但事实就是事实。你不是被选中的，你是被制造出来的。”
“够了！”我大声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想告诉你真相。”她说，“关于你，关于这个世界，关于……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心里却越来越乱。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到底是谁？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她轻轻笑了：“因为我才是林晚。”
“你不是。”
“那你呢？”她反问我，“你又是谁？”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说得对。
如果她是“真正的林晚”，那我……到底是谁？
她向前一步，离我更近了些。
我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和我用的香水一样。
“你愿意听我说完吗？”她问，“或者……你想继续活在谎言里？”
我咬住嘴唇，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但我知道一件事。
我必须知道真相。
不管那真相有多可怕。
“好。”我低声说，“你说吧。”
她点点头，伸出手：“来吧，我带你去看看。”
我看着她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
她的手很凉，但却异常柔软。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是真的。
我曾经，真的是她。
而现在……我是谁？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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