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流涌动

我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格格往上涨。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小心录音棚。"

电梯门开了，走廊尽头就是我的公寓。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屋里传来细微的响动。不是那种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更像是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我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玄关处的鞋柜上摆着江若初昨天送来的文件袋，现在歪在一边，里面的资料撒了一地。客厅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页面停留在我的社交媒体后台。

"谁？"我抓起门口的伞，声音比自己想象中冷静。

没人应答。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厨房水槽里泡着我早上用过的马克杯。我走到卧室门口，看见衣柜门虚掩着，里面空空如也。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来电。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苏墨。

"在忙？"他问。

"家里好像有人来过。"我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现在在哪？"

"在家。"

"别碰任何东西。"他的声音突然压低，"等我二十分钟。"

我挂断电话，慢慢走到书房。书桌上的相框被人动过，那张我和秦远舟、江若初在庆功宴后的合影，现在角度微微偏斜。相片里秦远舟站在我左边，西装口袋露出一角白手帕。

我蹲下身，从抽屉最底层摸出一个老式U盘。这是上周在录音棚录demo时备份的母带，当时觉得工程文件太大，特意拷了一份随身带着。

浴室镜前的台面上，吹风机旁边放着我的化妆包。拉链没拉好，里面那只新买的口红被人拧出来半截。我记得那天发布会后是随手塞进去的，当时口红还是完整的。

我把U盘插进电脑，文件列表很快加载出来。最新的《星海》demo在第三行，图标颜色比其他文件暗一些。点开时间戳，显示修改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可我记得很清楚，最后一次保存是在昨晚十一点多。

我正要打开工程文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看到苏墨站在走廊灯下，手里拎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

"监控呢？"他进门就问。

"去年被物业拆了。"我指了指楼下的摄像头位置，"说是线路老化。"

他皱眉走进书房，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你这个硬盘做过加密？"

"嗯，公司配的。"

他调出访问记录，最近一条显示是今天下午三点零五分，IP地址归属地是星澜娱乐内部网络。

"有人用你的账号登录过。"他说。

我接过鼠标，把《星海》的工程文件拖进回收站。苏墨却按住我的手："先别删。我们可能需要证据。"

他的手掌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让我想起庆功宴那天晚上。当时也是这样，他阻止我要去喝陌生人递来的酒。

"你觉得是谁？"我问。

"不知道。"他松开手，"但对方知道你的习惯。比如你总把重要文件放在硬盘D盘根目录，还有..."他拿起化妆包里的口红，"这支色号是限定款，全城只有三家店有卖。"

我看着他把口红外壳旋紧，放进证物袋。

门铃又响了。这次是江若初，她穿着米色风衣，手里抱着平板电脑。

"我查到一件事。"她径直走进书房，"录音棚那边说你预约了明天上午的时段，但记录显示已经取消了。"

"我没取消。"

"我知道。"她调出系统界面，"操作记录显示是用你的指纹认证完成的，时间是发布会结束前五分钟。"

苏墨和我对视一眼。发布会当天，除了我和江若初，只有秦远舟知道我的生物识别密码。

"要不要告诉秦总？"江若初问。

"暂时不用。"我说，"你那边还有别的发现吗？"

她点点头，调出另一份文件："许婉柔背后的金主，和咱们公司三年前有个合作项目。当时负责的是...现任宣传总监。"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我想起上周在会议室，那个新来的宣传总监还夸我嗓音条件好，问我平时都在哪练歌。

"所以你是怀疑..."江若初欲言又止。

"不确定。"我望向窗外，夜色已经漫过对面楼宇的玻璃幕墙，"但我得确认一件事。"

第二天上午，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前台姑娘正在补妆，见我进来慌忙放下粉饼。

"林小姐早啊！"

"早。"我点头，"我直接去录音棚了，不用通知其他人。"

穿过长廊时，我注意到安全通道的门虚掩着。那是通往天台的楼梯，平时都会上锁。

录音棚负责人老周在控制台前调试设备。见我进来，他有些意外："您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

"临时改主意。"我说，"能借我单独用会儿吗？我需要清静。"

等他离开后，我戴上监听耳机。工程文件果然被动过手脚——副歌部分的合成器音色被人替换成了另一种型号的采样，虽然差别细微，但在专业设备上一听就能听出来。

更奇怪的是歌词手稿。我在谱架上找到原始版本，对比之后发现其中一段加了两句词：

"你看那星光多像她的眼睛/藏着多少我不曾说出的秘密"

这不是我的笔迹。

我调出监控，发现昨天深夜确实有人刷管理员权限进来过。画面模糊，只能看清是个穿深灰色连帽衫的人。

正当我准备离开，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藏起U盘，装作整理乐谱的样子。

门开了，秦远舟站在门口。他今天没穿西装，而是件深灰的高领毛衣，袖口卷到手腕。

"听说你来了。"他说，"想听你唱一段吗？"

"嗓子不舒服。"我合上乐谱夹，"而且...好像有人动了我的demo。"

他走近两步："具体什么情况？"

我看着他眼睛："合成器音色被改了，歌词也多出两句。"

他沉默了几秒："要报警吗？"

"暂时不用。"我说，"不过...我需要重新设置监控权限。"

他点点头："我让技术部配合你。"

走出录音棚时，我听见他在打电话："查一下昨天晚上所有进入过录音棚的人员记录，特别是..."

我没听完，继续往前走。路过宣传部办公室时，我看见那个新来的总监正和许婉柔的经纪人视频通话。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握紧口袋里的U盘，突然想起昨夜苏墨说的话：

"对方知道你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