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录音棚

清晨的录音棚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冷气开得太足。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走廊上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像有人在我身后跟着。空气中飘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说不上来是什么牌子，但和我昨天留下的气息完全不同。

我戴上监听耳机，重新打开《星海》的工程文件。副歌部分的合成器音色果然不对劲，不只是型号换了，连混响效果都加了新的参数。某些音轨的时间轴也被微调过，虽然改动幅度很小，但在专业耳朵听来就像把画作的线条全擦掉重描了一遍。

我调出监控记录。画面模糊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过。但我还是看清了——深灰色连帽衫，还有手腕上那道蛇形纹身。这人是谁？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动手？

正当我准备用手机拍下这段记录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镜头转向门口，却只看到清洁工提着水桶从玻璃门前走过。她冲我笑了笑，说了句“早啊”，就继续往前去了。

我松了口气，但手指还是有点抖。刚想把耳机摘下来，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猛地回头，是秦远舟。

他今天又换回了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端着个保温杯。“给你带了点热茶。”他说，“加了蜂蜜，你嗓子最近不太舒服吧？”

我把杯子接过来，热气腾腾的。他站在操作台旁边，视线不经意地扫过监控界面。我装作没注意，顺手把工程文件关掉。

“要不要听一遍demo？”我问。

他点点头，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按下播放键，旋律流淌出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频率和我差不多，像是在等什么。当唱到那两句多出来的歌词时，我试探着说：“你觉得这段词怎么样？我觉得……有点像许婉柔的风格。”

他握着保温杯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会不会是有人想让我的新歌听起来像她的？”我又补了一句。

他这才开口：“你想太多了。”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但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听完demo后，我问他：“监控权限的事，技术部那边能查清楚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会配合调查的。”

“那……你昨晚在公司吗？”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在办公室，但没去录音棚。”

我没追问，但心里已经打了个结。

离开录音棚后，我路过宣传部办公室。百叶窗拉了一半，能看到里面坐着个人。是我们的新任宣传总监，正在视频通话。她压低声音说：“许小姐放心，林晚的行程我们都掌握着……明天发布会前会安排妥当。”

我站在走廊尽头，心跳快得不行。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江若初发来的消息：“查到那个IP的登录记录了，是从总裁办公室……”后面的内容被打断了，只剩下“未发送”。

我赶紧躲进安全通道，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是总监的助理，正在打电话：“那东西放好了吗？不能放在他办公室太危险……”

等她们走远后，我伸手摸了摸门把手，发现上面粘着个微型窃听器。这玩意儿我以前在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现在真的出现在我身上。

我把它取下来，塞进口袋里。

回到家后，我把门窗都反锁了。电脑一打开，就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标题只有两个字：“别信。”

附件是个加密视频，我试了几次密码都没解开。正想着该怎么处理，苏墨敲门进来了。

“U盘我拿走了。”他说，“你这边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把匿名邮件给他看，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眉头皱得很紧。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问他。

他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想找出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我说。

他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我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夜色已经很深了，街道上几乎没人。但有一辆车停了很久，车灯熄着，也不知道是谁。

我转身回到电脑前，鼠标点在那个加密视频上。我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但我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