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爱的底气
暖光漫过私房菜馆的雕花窗棂时,丞正低头给展轩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着:“包厢里好吵,菜有点油,我想早点走。”末尾缀了个瘪嘴要抱抱的表情包。
展轩的回复来得很快,带着点刚停好车的细碎声响:“乖乖的,等结束,你是新人提前走不好,我在巷口老槐树下等你。胃不好就少吃两口,我买了栗子饼,还热着,给你留着垫肚子。”丞盯着屏幕里的文字,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本来自己戏份中午就全部结束了,他准备让展轩接他一起回家去,剧组突然喊晚上团建,展轩建议吃过饭他们再走,说晚上来饭店门口等自己!
“在跟谁发消息呀?笑得眼睛都弯了。”张漾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软乎乎的,带着点刻意放轻的温柔,和展轩的雪松味不同,他身上的古龙水混着桂花甜香,腻得让人有点发慌。丞赶紧按灭屏幕,抬头时,看到张漾手里攥着张折得整齐的短剧通告单,指尖还轻轻捏着纸角,像是怕把纸弄皱。
“没……没跟谁,就是家里人问我什么时候结束,准备接我回去。”丞接过张漾递来的果汁,杯子是温的,显然是特意晾过的,指尖碰到对方指节时,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缩了缩。张漾的目光落在他攥着薄荷糖的手上,笑了笑,把通告单往他面前推了推:“我朋友组了个校园短剧《夏夜晚风》,缺个男二,就是个普通学生角色,性格跟阿泽有点像。我想着你刚进圈,多拍点东西攒经验好,就顺手帮你问了问,你要是不想,就算啦。”
他话说得软,还故意把“顺手”“不想就算啦”挂在嘴边,像是怕给丞添负担,眼底却藏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是看到丞演阿泽时的脆弱、认真,才忍不住想靠近,想借“合作”多些相处的机会,他怕丞离开后,他们可能就此生就此别过,他希望他们之间有些链接,以后还能再见。丞低头看通告单,“谢谢您的好意,”丞把通告单轻轻推回去,语气诚恳,“我家里人来接我回学校上课了,学校已经请了不少假,他们怕我耽误学业。”
张漾没接通告单,反而把纸往丞那边又推了推,指尖轻轻碰了碰丞的手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其实我跟你辅导员沟通过啦,说这算实践学分,不用额外请假。你看你刚演完阿泽,状态正好,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多可惜呀?我当年为了个小角色,在导演门口等了三天呢,现在想帮你省点弯路,要是你实在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有点遗憾。”
他说着,还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泛起点委屈,是真觉得可惜——可惜不能借这个机会和丞二搭,而非“好心被辜负”的伪装。丞手里的薄荷糖捏得更紧了,糖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谢谢张老师这么费心,不过还是算了,家里他们对我学业看得重。”他没敢看张漾的眼睛,怕被那副真切的“委屈”样子勾得动摇。
张漾却像是没听出拒绝,继续柔声说:“是不是怕你家里人不同意呀?没关系,我可以跟他们解释,就说我是你前辈,帮你找的正规项目。你刚进圈,要是总这么放不开,以后怎么跟人合作呀?我也是为你好,不想你错过机会。”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为你着想”,这份“着想”里掺了真心的在意,却也悄悄把“不接受就是放不开”的帽子扣了过来,让丞心里莫名发紧。
包厢里的笑声还在继续,大家举着酒杯互相敬酒,张漾却突然压低声音,带着点私密的语气:“其实我跟制片人提了,说你很有灵气,要是这次合作得好,说不定能帮你争取个小代言。不过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跟他们说你没时间,就是有点可惜了。”
丞的脸颊瞬间热了,不是害羞,是被这份“步步紧逼的好意”压得慌。他刚想再拒绝,张漾却突然笑了,语气又软下来:“哎呀,你别有压力,我就是随口一提。要是你实在不想去,我绝对不勉强,咱们还是朋友,以后有机会再合作。”他话说得漂亮,却没把通告单拿走,就放在丞面前的桌布上,像个无声的提醒,藏着“还想有后续”的小心思。
丞觉得烦得很,对方说着最软的话干着处处紧逼的事,借口“去洗手间”躲到院子里给展轩打电话。晚风裹着桂花甜香吹过来,他才敢把慌意说出口:“展轩,张老师给我介绍短剧,还说跟我辅导员沟通过,你说我是不是遇到神经病了,我拒绝他,他跟听不懂似的,他好烦,我想回家?”
展轩的声音带着晚风的清凉,却很坚定:“你不想去就直接拒绝,虽然咋们不惹事,但是遇事别怕事,我给你兜着,别怕,不用管他怎么想。我现在去门口等你,等会实在烦你去和苏导说你不舒服想先走。”
挂了电话,丞深吸口气,指尖的凉意慢慢散了。他走回包厢时,张漾还坐在原位,通告单依旧放在他面前。这次丞没再绕弯子,先把兜里攥得发皱的薄荷糖轻轻放在桌布上,再伸手拿起通告单,稳稳递回给张漾,语气平静却多了份不容置喙的笃定:“张老师,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也知道机会难得,但我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感谢照顾”
丞径直走到苏导身边,轻声说:“姐,我有点不舒服,想提前走。”
苏导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却突然压低声音:“去吧,帮我和展轩带个好!”
丞愣了愣,刚想追问,包厢门就被推开,展轩站在门口,身上带着晚风的凉意。他看到丞,眼底瞬间软了下来,却先对着苏导点头:“姐,麻烦您了。”
苏导笑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柔:“刚说到你你就来了,坐坐坐。"展轩本不想进来——今天是丞剧组团建,按说这场合他来不合适,但是刚才丞给他打电话他实在不放心,坐下后苏导先介绍了下展轩:“这是展轩,我朋友,之前我们合作过,很真诚的人。”
展轩顺势起身,手里端着杯果汁,笑容得体却带着护短的气场:“这段时间麻烦大家照顾我弟弟轩丞,他年纪小,第一次进组,有不懂事、添麻烦的地方,大家多担待。以后要是他有做得不到位的,直接跟我说,我来教他。马上要开车回去,以茶代酒,以后到北京我做东,大家喝个痛快!”话落,他挨个跟在场人碰杯,眼神扫过张漾时,多了份不易察觉的审视——早从丞的电话里知道张漾对他“格外上心”,此刻见对方盯着丞的眼神,护崽的心思瞬间提了起来。
张漾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脸上却依旧堆着温和的笑,主动起身碰向展轩的果汁杯:“展老师可是前辈,我之前还看过您演的《逆光》,特别受启发。这次跟轩丞合作也特别舒服,他特别有灵气,演阿泽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跟着入戏。”他刻意强调“入戏”,像是在解释自己对丞的在意,却又怕说得太明显,语气里带着点微妙的试探。
展轩指尖捏着杯壁,笑意淡了些,语气却依旧平稳:“轩丞确实认真,不过他现在主要心思在学业上,以后机会多呢。年轻人有自己的节奏,咱们做前辈的,也别总替他规划,尊重他的选择最重要。”一句话轻飘飘地把张漾“想帮丞铺路”的话堵回去,既没撕破脸,又明确划了界限。
苏导在旁边看得分明,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展轩,压低声音:“你多看着点你弟弟,张漾那人很执着,别听他说话软,干事可不软”
张漾还想再找话题拉近和展轩的距离,却见展轩已经转身走向丞,自然地接过他的背包,还帮他理了理衣领,动作熟稔得像做了千百次:“各位我们走了,有空北京玩一定来找我。”
路过张漾身边时,张漾突然开口,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点近乎恳求的真切:“轩丞,那短剧的事,你再想想?如果改变主意随时给我发信息,我挺想跟你再合作一次。”他看着展轩故意把“想再合作”说出口。
丞脚步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谢谢您,张老师,我觉得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说完,跟在展轩后面出了菜馆。
出了菜馆,晚风裹着栗子的甜香吹过来,丞才忍不住问:“老实交代你和苏导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不告诉我?”“祖宗哎!你试镜成功后,一个人进组我哪里放心啊,找朋友打听下有没有认识的结果正好姐在,有人帮衬着一把我也能安心拍戏”
丞跟着展轩两人慢慢走在月光洒满的小路上:“苏导刚入行时我跟他合作过,人不错的圈子那么大什么人都有,之前你第一次进组碰到的是我,又是我一直带着的,你自己来人家话里有话都听不出,我能放心吗?又怕你觉得自己是托关系得到的角色才没和你说,下次我会和你商量,不会再自己决定了,好不好。”
丞攥着板栗饼的手紧了紧,心里一阵复杂:“幸好入圈遇到的是你,如果第一次进组遇到张漾这样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丞亲昵的拉着展轩的手看着展轩!“刚才我把话说死了,他应该不会烦我了,我知道你为了我才进来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想尝试自己解决”
展轩放慢脚步,转头看他,路灯把丞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少年人站得笔直,眼里没半点“需要被救场”的怯懦。他伸手揉了揉丞的头发,指尖蹭过对方柔软的发顶,语气认真:“傻子,你之前跟我说‘我们是相互的’,怎么到我这就成‘添麻烦’了?知道你能解决,和我想做你的后盾,是两回事。”展轩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稳稳传过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哪怕你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好,我也想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不是为了帮你解决,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在。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我之所以存在,因为你需要,我们之间是相互的。”
丞的指尖轻轻回握他,心里暖得发慌,突然补充道:“其实刚才你进来帮我碰杯的时候,我特别安心——你明明知道我能处理,却还是站在我旁边,让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有人跟我一起。”原来他们从来都不是谁护着谁,而是你懂我的坚韧,我知你的敏感,彼此都在对方需要时,悄悄递上一份底气。
两人并肩往前走,月光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影子叠在一起,像再也拆不开的模样。丞知道,他从小就明白,厉害从不是“一个人扛所有事”,而是有人在身边时,敢放心做自己——就像爸妈彼此依靠那样,他现在对展轩,也是这样。他的强大,不是“不需要别人”,而是因为有了展轩的“有我在”,才更有底气做自己;而展轩的敏感,也会因为他的坚定,慢慢变成“有我在,你很棒”的自信。他们就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根须在地下紧紧缠绕,枝叶在风里互相支撑,一起朝着阳光,慢慢长成更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