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歌声里的秘密
剧组收工时，暮色已经漫过老城区的青砖黛瓦，把斑驳的墙面染成暖褐色。丞抱着叠得整齐的戏服往化妆间走，米白色戏服袖口沾了点片场的灰，却依旧挡不住少年人身上的鲜活气——发梢还翘着没被抚平的弧度，脖颈处露出的皮肤透着刚卸完妆的薄红，连脚步都带着点轻快的雀跃。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指尖刚碰到屏幕就弯了嘴角——这个点，展轩总像定好的生物钟，准时发来消息，稳妥得让人心安。划开屏幕，展轩的消息带着刚收工的疲惫，字里行间却裹着暖意：“刚结束夜戏，道具组老师给了袋烤红薯，皮焦得能拉丝，甜得很，可惜你不在身边，没法分你一半。”
配图里，烤红薯躺在深绿色围巾上，焦糖色的外皮泛着油光，围巾边角绣着的薄荷绿泡泡纹样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浅淡的光——那是上个月丞趴在展轩膝盖上画的，当时他拿着马克笔涂涂改改，还得意地说“这样不管你去哪，都像我陪着你”，展轩没笑他幼稚，反而把围巾叠得整整齐齐收进衣柜，说“要天天戴”。
丞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跳跃，连标点都透着雀跃：“我刚卸完妆，脸上还黏糊糊的，化妆师说我睫毛膏没卸干净，像只熊猫。今天拍淋雨戏，苏导夸我情绪够贴角色，说我把阿泽的慌演活了！”顿了顿，又忍不住添了句带点撒娇的抱怨，“就是衣服湿了冷得慌，现在还在打喷嚏，鼻子都快红成胡萝卜了。”发送前，他对着化妆镜拍了张自拍——镜头里的人鼻尖泛着红，眼底还带着戏里没散的湿意，嘴唇因为刚喝了温水显得水润，看起来像只被雨淋透却还倔强的小猫。
没等两秒，展轩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屏幕里的人刚卸了戏妆，额前碎发沾着汗，贴在饱满的额角，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却没提自己的累，先皱着眉问：“有没有喝热水？我让助理给你送的姜茶在背包侧兜，赶紧泡一包，别真感冒了。”
丞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担心，心里软得发慌，赶紧转身从背包里翻出姜茶，对着镜头晃了晃：“马上泡！你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昨天淋完雨还吃了两大碗热粥。”他故意把“两大碗”说得格外响，想让展轩放心，却没注意到自己说话时，鼻尖还在轻轻抽动，像只刚暖和过来的小动物。
展轩这才松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笑着调侃：“看你这鼻尖红的，还嘴硬。对了，我主演的那部剧，片尾曲我自己写了demo，叫《归属》，刚才在录音棚录完第一版，还热乎着，给你听听？”没等丞回应，他就拿起放在旁边的吉他，琴身是丞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木质纹理里还藏着两人一起刻的小太阳图案。
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温柔的旋律从听筒里漫出来，混着展轩低哑的嗓音，在化妆间安静的空气里绕成圈：“雨幕里你偏头的肩，糖纸裹着的暖，我以为转身是保护，却忘了你要的是并肩……归属不是地点，是他在的地方。”
丞握着手机的指尖慢慢收紧，眼眶突然热了——歌词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他们藏在时光里的故事：杀青夜那场雨里，展轩明明自己的风衣领口都被打湿，却还是下意识往他这边偏，怕漏下来的雨丝打湿他柔软的发梢；第一次在片场见面时，展轩从口袋里摸出的薄荷糖，糖纸是淡绿色的，指尖捏着糖递过来时，还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还有展轩那件带着雪松味的浴巾，裹在身上像抱了团暖云，展轩当时还仔细把边角掖进床垫下，说“别着凉了”。
“怎么样？”展轩弹完最后一个音，指尖还停留在琴弦上，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藏着点不安，“喜欢吗？写给你的”
丞摇摇头，声音带着点没忍住的哽咽：“不会，很好听……我都懂。”他想起展轩离开的那个清晨，自己攥着薄荷糖坐在空荡荡的酒店房间里，心里的慌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想起后来生日那天，展轩偷偷来看他，躲在学校西门的梧桐树下，鸭舌帽压得很低，连面都不敢露——原来那些他以为的“放弃”，全是展轩藏在心底的温柔，是怕拖累他才选择的后退。
挂了电话，丞泡好姜茶，捧着温热的杯子坐在化妆间的折叠椅上。姜茶是展轩特意选的，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刚才拍戏时的凉意都散了不少。他无意识地哼起《归属》的旋律，指尖在杯壁上轻轻跟着打节拍，哼到“归属不是地点，是他在的地方”时，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这是属于他们的秘密，是展轩用音符写下的告白，想想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丞老师，你哼的这是什么歌啊？真好听。”收拾化妆箱的场务路过，忍不住停下脚步，“调子温柔得很，像裹了层糖霜。”
丞愣了愣，脸颊瞬间红了，赶紧低头抿了口姜茶掩饰：“是……是我朋友写的歌，还没发表呢。”他没敢说太多，怕泄露了展轩的心思，只悄悄把手机壁纸换成刚才视频时截的图——屏幕里的展轩抱着吉他，阳光落在他侧脸，温柔得像幅画。
第二天一早，丞刚到片场，就看到张漾站在摄像机旁。对方穿着剧中男主的深色夹克，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白皙的脖颈，手里拿着剧本，眉头微微蹙着，指尖在“小辉护着阿泽”的台词旁反复划着，像是在琢磨情绪。
听到脚步声，张漾抬头看了丞一眼，眼神比昨天软了点，却还是保持着半步距离，没像其他同事那样凑过来搭话：“昨天淋雨戏，没感冒吧？”
丞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自己，赶紧摇头：“没有，喝了姜茶，今天早上还吃了两个肉包呢。”他故意把“两个肉包”说得很响，想让气氛轻松点。
张漾点点头，没再说话，却把手里的热咖啡递了过来：“刚在门口买的，我不常喝甜的，你要是不介意……”咖啡杯壁还带着热意，杯套上印着可爱的兔子图案，显然是特意选的。
丞接过咖啡，“谢谢张老师。”他小声说，低头抿了口咖啡，甜丝丝的焦糖味在舌尖散开，是他喜欢的焦糖玛奇朵，连糖度都刚刚好。
上午的戏是阿泽转学后第一次和小辉上学的场景，工作人员已经搭好了场景——老城区的石板路两旁种着梧桐树，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上，像撒了把碎星星。苏导喊“开始”的瞬间，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了——那是阿泽的眼神，带着怯懦和依赖，还有点对新朋友的期待，像只刚走出保护壳的小鹿。
他慢慢走到张漾身边：“小辉，我能跟你一起走吗？”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没底气的颤音。
张漾看着他的眼睛，愣了两秒，才慢慢点头，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些：“好。”他的手轻轻拍了下丞的肩膀，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却没敢多停留，很快就收了回去。
丞的心莫名一慌，赶紧别开视线——他想起展轩每次搂着自己样子，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稳稳的，很安心，让他觉得踏实；而张漾的触碰，却让他只想躲开，像碰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赶紧调整情绪，继续往下演，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在拍戏，不能分心，。
“卡！很好！”苏导拍着手站起来，眼里带着笑意，“轩丞的情绪太贴角色了，那种依赖又有点害怕的感觉，完全就是我想要的阿泽！张漾也不错，把小辉的温柔藏在细节里，进步很大。”
丞松了口气，走到旁边拿起水瓶喝了口，刚想给展轩发消息分享这个好消息，就看到张漾走了过来。对方手里拿着个深棕色的笔记本，递到丞面前：“这是我整理的对戏笔记，里面写了些小辉的情绪变化，比如看到阿泽害怕时，小辉会先握紧拳头再松开，你可以看看，对你理解角色有帮助。”
丞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封面，能感觉到细腻的皮质，显然是精心挑选的。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甚至连“小辉给阿泽递东西时，会把东西的把手朝向阿泽”这样的细节都记了下来，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一样。“谢谢张老师，您太用心了。”丞的语气里满是感激，心里却有点复杂——张漾的认真让他佩服，可这种过于亲近的态度，好像不合适。
张漾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休息区。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点单薄，丞看着他的背影，掏出手机给展轩发消息：“展轩，张老师给了我他的对戏笔记，写得特别详细，连小辉递东西的动作都标了出来，我觉得我能演得更好了！不过……他好像对我太好了，我有点怕让你误会，我已经在跟他保持距离了，戏还有两天就结束了。”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展轩的回复就过来了：“我的宝贝这么优秀，有人欣赏很正常，别有心理负担。不过要是他让你不舒服，别忍着，跟我说，我来处理。”后面还加了个揉头发的表情包，卡通小人的动作和展轩平时揉他头发的样子一模一样，看得丞心里暖暖的。
中午吃饭时，剧组发盒饭，白色饭盒里装着红烧肉、炒青菜和米饭，香气飘得很远。丞刚接过盒饭，就被张漾拉着坐在了一起。对方把自己盒饭里的红烧肉都夹给丞，只留下几块瘦的：“我不爱吃肥肉，你多吃点，下午还有场重头戏，消耗大，得补充体力。”
丞赶紧摆手：“不用了张老师，我最近胃不舒服吃不了太油的。”可张漾已经把红烧肉放进了他的碗里，眼神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拿着吧，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有营养的，别客气。”
丞看着碗里堆得尖尖的红烧肉，心里有点无奈，却还是说了句“谢谢”。他快速吃完饭，把肉留在饭盒内。借口“要去琢磨下午的戏份”，赶紧离开了。回到化妆间，他掏出展轩给的薄荷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瞬间驱散了不少烦躁。他想起展轩说的“别忍着，有我呢”，心里突然有了底气——不管遇到什么，他都不是一个人，展轩会一直陪着他。
下午的重头戏是阿泽被同学欺负，小辉站出来保护他的场景。工作人员已经搭好了场景，几个扮演同学的群演站在巷口，表情带着点挑衅。苏导喊“开始”的瞬间，丞的眼神就变了，
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了上来，不是演的，是真的难过。他抱着怀里的书本，慢慢往后缩，肩膀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张漾冲过来，把他护在身后，对着“欺负人的同学”喊：“不准欺负他！”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很坚定，指尖紧紧攥着丞的手腕，像是在保护什么珍宝。丞靠在张漾身后，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温度，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这是在拍戏，可还是忍不住想起展轩，想起展轩每次护着他时的样子，会把他往身后藏得更紧，会用更坚定的语气说“有我在”，比张漾更用力，更让人安心。
“卡！完美！”苏导拍着手站起来，眼里带着笑意，“轩丞的眼泪太真实了，把阿泽的委屈和无助演活了！张漾的保护欲也很到位，你们俩太有默契了！”
张漾松开丞的手腕，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开口，只是转身走向休息区。丞摸了摸手腕上被攥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淡淡的温度，心里却有点乱。
他掏出手机给展轩发消息：“哥，下午的戏拍完了，苏导夸我们有默契，可我还是想你了。刚才拍戏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真的被欺负了，还好想起你，才没哭太久。我觉得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展轩的回复很快，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柔：“那就别离开，我永远在你身边，后天我这边也结束，到时候我去接你，我们先在这边玩几天再回家，带你去吃好吃的，再去爬附近的山，看日出好不好？”
丞看着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眉梢都透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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