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错爱的萌芽
丞是在带着薄荷香的亲吻里被强行唤醒的,唇上还残留着对方温热的触感,连呼吸都裹着展轩身上独有的雪松气息。“再不起来,咱们的小王子就要错过开机仪式啦。” 展轩的声音低哑,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指尖还在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像是在逗弄一只赖床的小猫。
丞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得让他心跳失序的脸 —— 睫毛浓密得像小扇子,鼻梁高挺,连带着晨起没刮干净的胡茬都透着性感。他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天还没亮呢…… 再睡五分钟好不好?就五分钟。”
展轩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虎牙若隐若现:“都五点半啦,开车去片场要三个小时,再睡下去,苏导该打电话来‘抓逃兵’了。” 他说着,俯身又在丞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指腹轻轻蹭过丞眼下的淡青色,“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琢磨剧本了?黑眼圈都出来了,等杀青了,我带你去泡温泉好好补觉。”
丞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绒球。展轩伸手帮他理了理头发,又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递到他面前:“快穿衣服,我煮了小米粥,再不吃粥该凉了。还烤了你爱吃的火腿三明治留路上吃。”
等丞磨磨蹭蹭收拾好,坐在餐桌前时,展轩已经把粥盛好了,还细心地放了勺白糖。丞捧着温热的粥碗,小口小口喝着,眼神却黏在展轩身上 —— 对方正低头剥鸡蛋,灯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肩线,连简单的动作都透着温柔。
“在看什么?” 展轩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眼底满是笑意,“再看,粥要凉了。”
丞赶紧收回目光,脸颊微微发烫,小声说:“就…… 就觉得你今天特别好看。”
展轩闻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故意蹭过他的耳尖:“你每天都这么会说话,是不是偷偷练过?”
丞咬着鸡蛋,摇了摇头,心里却甜得发慌 —— 他从没想过要刻意讨好,只是看到展轩,就忍不住。
出发时,丞坐在副驾上,怀里抱着展轩准备的三明治。车子刚驶离市区,他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呼吸轻轻的,像只温顺的小兔子。展轩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放慢了车速,又把空调调高了两度,生怕他着凉。
等快下高速时,展轩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宝,醒醒,吃点东西,不然到了片场该没力气拍戏了。”
丞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展轩递到自己面前的橘子,闻了闻橘香,人舒服了很多。拨开橘子,他先递到展轩嘴边,展轩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挺甜的,车里还有几个,一会装包里进组吃?”
“你怎么没喊我?自己开这么久肯定很累,我可以换你开的。”丞捧着橘子,眼神里满是心疼。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你。” 展轩笑着说,又递给他一块三明治,“快吃吧,还有半小时就到片场了。”
丞接过三明治,小口小口吃着,眼神却一直盯着展轩。他知道展轩今天也有戏要拍,却还是特意绕路送他来片场,心里又暖又酸。“你到了剧组要注意安全,好好吃饭,别受伤。” 他小声叮嘱,像个操心的小大人。
展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丞点头,把脸贴在温热的车窗框上,看着外面掠过的街景。他突然开口,声音软乎乎的:“我有点紧张,我怕接不住张老师的戏” 一想到张漾冷淡的眼神,他就忍不住紧张,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展轩踩下刹车等红灯,转头看他时,眼里盛着笑:“张漾就是看着冷,其实人不坏。要是他真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来‘收拾’他。” 他说着,伸手揉了揉丞的头发,指腹蹭过他耳尖时,能感觉到那点细微的发烫 —— 丞每次紧张,耳尖都会像染了胭脂似的红,可爱得让人心疼。
红灯跳绿,车子缓缓向前。丞知道展轩是在哄他,可心里还是暖得发慌,像揣了颗刚烤好的糖,连呼吸都带着甜意。他往展轩身边凑了凑,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有你在真好。”
展轩低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宠溺:“傻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到了片场门口,丞推开车门时还回头挥了挥手,直到展轩按了下喇叭回应,才小跑着冲进片场。晨雾裹着他的身影,米白色外套掠过藤蔓墙时,还轻轻勾了下叶子,像舍不得离开。展轩坐在车里,从后视镜看着那抹白色消失在拐角,才发动车子往自己的剧组赶。
片场设在老城区的一条旧巷里,墙面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阳光透过叶子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工作人员,每个人都脚步匆匆,透着一股忙碌的气息。
丞刚下车,就看到张漾站在摄像机旁。对方穿着剧中男主的深色夹克,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白皙的脖颈。最让人惊艳的是他的脸 —— 明明是男生,却长着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瓷器,眉毛细长柔软,眼型是标准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魅惑。张漾手里拿着剧本,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琢磨台词。他的手指修长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腹反复摩挲着剧本上的某段文字,连指尖都透着股精致感。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丞一眼,眼神冷冷的,没说话,又低头看向剧本,连嘴角都绷得紧紧的,像在刻意划清距离。
片场里已经忙开了,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围着机器调试角度,场务抱着通告单在人群里穿梭喊名字,没人特意留意新来的丞。他刚站稳,就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就在这时,“轩丞?” 苏导的声音突然传来。她手里拿着份折得整齐的通告单,笑着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第一次进组吧?别紧张,大家都很友好。化妆间在那边,今天有两场和张漾的对手戏,上午一场、晚上一场,先去熟悉下妆发。”
丞赶紧点头,跟着苏导往化妆间走。路过张漾身边时,他放慢脚步,想再试一次打招呼,可张漾始终盯着剧本,连眼皮都没抬,只有握着剧本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只好把话咽回去,快步跟上苏导的脚步。走廊里的风裹着旧木头的味道,吹得他耳尖更红了 —— 他知道张漾还在质疑他,觉得他是靠关系进组的,可他想靠自己的实力,让张漾真正认可他。
化妆间是临时搭的,四张化妆台并排摆着,镜子上贴满了演员定妆照,边角还沾着点胶带的痕迹。苏导指了指最里面的位置:“你用这个,光线好,化阿泽的青涩感刚好。” 她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递过来,糖纸是熟悉的薄荷绿,“自己来陌生环境肯定会紧张,要赶紧适应哦。”
丞接过糖,指尖捏着糖纸顿了顿 —— 和展轩总塞给他的是一个牌子。他剥开纸放进嘴里,清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瞬间驱散了不少紧张。“谢谢苏导,” 他小声说,从背包里掏出情绪笔记,翻到 “便利店哭戏” 那页,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眼泪别掉太快,含在眼眶里,像怕被人看见的委屈。” 这是昨晚他自己琢磨到半夜写的。
化妆师拿着粉扑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动作温柔:“苏导对你挺上心的,一般新人可没这待遇。”
丞赶紧抬头,眼神里带着急:“我是试镜来的,不是靠……” 话没说完,又觉得解释得太急,显得自己心里有鬼,只好低下头,把笔记往面前拉了拉,指尖反复摩挲着纸页:“我就是想把阿泽演好,不想让别人失望。”
化妆师笑了笑没再追问,专心帮他上妆。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想起阿泽的故事 —— 敏感又内向的少年,总怕给别人添麻烦,连表达在意都要犹豫很久,像藏在叶缝里的小光斑,安静却认真。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笔记边缘,心里琢磨着阿泽的 “软”—— 软在怕打扰别人,软在总替人着想,软在哪怕受了委屈,也只会悄悄把情绪藏起来。
“阿泽,准备拍戏了!” 场记的声音掀开门帘进来,带着外面的凉意。丞赶紧把笔记塞进背包,跟着往片场跑。刚拐过拐角,脚下被石子绊了下,身体往前踉跄了几步,剧本和笔记散了一地。
他蹲下来慌着捡,指尖刚碰到最上面的笔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帮他拾起那页写满标注的纸。
是张漾。他指尖捏着笔记,眼神落在 “阿泽被骂时会往后缩半步” 的标注上,顿了两秒,声音比早上软了点:“你还挺认真。”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清泉流过石缝,带着点清冷的质感。把剧本和笔记递过来时,他没再像之前那样冷着脸,却还是保持着半步距离,像在刻意克制什么。
丞接过东西,小声说了句 “谢谢”,就跟着场记跑向拍摄点。第一场戏还是试镜时的便利店哭戏,工作人员已经搭好了场景,人工雨细细密密落在身上,有点凉。
苏导喊 “开始” 的瞬间,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了 —— 那是阿泽的眼神,带着怯懦和委屈,还有点不知所措。他慢慢走到便利店门口,靠着墙壁蹲下来,肩膀慢慢垮下来,双手攥着衣角,像只受惊的小鹿。
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了上来 —— 不是演的,是真的想起了那种 “怕被丢下” 的慌。就像展轩离开他那天,他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着窗外,不知道未来该去哪里;他抱着展轩留下的东西,心里满是被抛弃的空,有对未来的迷茫,还有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的无措。
张漾撑着伞走过来,递伞的动作比试镜时慢了点,手指还轻轻碰了下他攥着衣角的手:“我送你回去。” 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却让丞莫名觉得有点安心。
丞接过伞,指尖碰到他的指节,能感觉到常年握剧本磨出的薄茧 —— 和展轩练吉他的茧不一样,展轩的茧在指尖,带着点粗糙,却很温暖;而张漾的茧在指腹,更细腻,却透着股疏离。他突然想起昨天试镜时,看到张漾口袋里露出来的纸条,上面写着 “再不行就回老家”,心里有点发酸:原来张老师也在拼命,他不能拖后腿。
“卡!很好!” 苏导拍着手站起来,眼里带着笑意,“轩丞的情绪太贴角色了,眼泪含在眼眶里的感觉,完全就是我想要的阿泽!张漾再放松点,男主对阿泽的感觉是遇到同类的亲切,要藏在眼神里,别太硬,再柔和一点。”
张漾点头,走到旁边拿起水瓶喝了口,眼神却忍不住往丞那边飘 —— 丞正蹲在地上擦雨水,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头上,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猫。刚才丞眼里的委屈不是演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他很好奇。
丞坐在折叠椅上,掏出手机给展轩发了张妆照,照片里他穿着阿泽的衣服,头发软软的,眼神带着点青涩。附上消息:“我帅不帅?第一场戏过了!苏导还夸我了!” 他还拍了张片场的藤蔓墙,配文 “这里的藤和咱们小窝阳台的好像,就是没咱们家的茂盛”。
消息发出去,过了三分钟才收到回复,是张照片 —— 展轩穿着戏服,手里拿着道具剑,对着镜头比心,笑容灿烂。配文:“我们宝怎么这么帅!不愧是我家的,演得好是应该的,你那么认真,做什么都会成功!我刚才跟道具组确认完安全流程了,别担心我,你在片场好好拍戏,想你。”
丞看着照片,忍不住露出小虎牙,赶紧把照片存进 “薄荷糖” 相册 —— 这个相册里全是他和展轩的合照,还有展轩单独的照片,每次想展轩了,他就会翻开看看。指尖在屏幕上蹭了蹭展轩的脸,他回复:“好好吃饭,别太累了,我会照顾自己”
没过几秒,展轩的消息就过来了:“你在片场乖乖的,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扛着。”
丞看着消息,心里甜得像吃了蜜,连刚才拍戏的疲惫都消失了。他把手机放进背包,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就看到张漾站在不远处,对着剧本皱眉。想起苏导之前说的 “新人别怕生,专注自己的角色就好”,丞犹豫了几秒,还是起身走过去,从背包里掏出袋全麦面包 —— 这是展轩早上塞给他的,说 “好好吃饭,拍戏很消耗体力的,饿了就吃点面包垫垫”。
“张老师,你要不要吃点?” 丞把面包递过去,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小心翼翼。
可张漾却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带着警惕:“不用了,我不饿。” 他说完,又低头看向剧本,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丞,只有握着剧本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丞捏着面包的手僵在半空,心里有点涩 —— 他只是想表达善意,却还是被拒绝了。他默默走回座位,没把面包塞回背包,而是拆开自己吃了,边吃边翻情绪笔记,面包有点干,他配着自己带的温水吃,慢慢嚼着,却莫名品出了点甜意 —— 这是展轩给的面包,带着展轩的心意,不管什么时候吃,都觉得很温暖。
晚上剧组发盒饭时,铁盘碰撞的叮当声在巷子里散开,热气裹着排骨的酱香飘得很远。丞刚从场务手里接过盒饭,就被苏导拉着坐在了折叠椅上 —— 她特意搬了张椅子凑过来,还把自己盒饭里的青菜夹了些给丞:“你太瘦了,多吃点蔬菜,晚上那场戏耗体力,别到时候撑不住。”
丞低头看着盒饭里堆得尖尖的菜,又看了眼苏导只剩排骨的餐盘,赶紧把自己的排骨夹回去两块:“苏导您也吃,您比我更辛苦。”
苏导笑着把排骨推回去,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傻孩子,不用总想着讨好别人。你是来演戏的,把角色演好、对得起自己的努力就够了。有人喜欢你的戏,自然会认可你;要是总盯着别人的态度,反而会打乱自己的节奏。”
丞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苏导时,眼里的紧张慢慢散了,多了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坚韧和自信!。他一直怕张漾不认可自己,怕别人说他靠关系,却忘了最该做好的是 “演好阿泽”。薄荷糖的清凉还在舌尖,苏导的话像温水,慢慢浇散了他心里的不安 —— 是啊,展轩也说过,认真做自己就好。他轻轻点头,夹起一块青菜放进嘴里,心里踏实了很多。
吃完饭没歇多久,场记就开始喊人准备晚上的戏。晚上的戏份是小辉父母出了车祸不在了,一周都没来学校,阿泽放学去他家看望他。道具组已经把小辉家的场景搭在了老巷深处的一间旧屋里,墙面是刻意做旧的斑驳模样,窗户上糊着半旧的报纸,角落里还堆着几个纸箱,透着股冷清的气息。
丞站在门口,心里没了上午的慌乱,只有对角色的琢磨。他掏出情绪笔记翻了翻,上面写着 “阿泽知道小辉难过,不敢大声敲门,怕戳破他的脆弱”。他抬手敲了敲,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屋里没动静;又敲了两下,还是一片安静。
他绕到屋子侧面,看到二楼窗户没关严 —— 小辉以前跟阿泽提过,心情不好时会躲在房间里。丞咬了咬唇,踩着墙根的砖缝慢慢爬上去,翻进了阳台。推开门时,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漏进一点昏沉的光,空气中飘着灰尘的味道,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他摸索着走到墙边,指尖碰到灯绳的瞬间,轻轻拽了一下——暖黄的灯光突然亮起,照亮了屋子的角落,也照亮了蜷缩在书桌旁的身影。 张漾就坐在地上,背靠着柜子,膝盖抵着胸口,双手抱着胳膊。他没抬头,眼神空空的落在地面的瓷砖缝上,像蒙了层灰的玻璃,连灯光落在他脸上,都没让他有半分反应。那是一种彻底的放空,是藏在“小辉”这个角色里,却又忍不住露出来的脆弱。 丞站在灯光下,身上像裹了层柔和的光晕。他没急着说话,只是轻轻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张漾面前蹲下。灯光从他身后漫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覆在张漾脚边。他看着张漾垂着的眼睫,想起自己写的笔记:“阿泽不懂怎么安慰人,只会用最笨的方式陪着。” 就在这时,张漾终于慢慢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是静了下来。张漾的眼神还带着没散开的空茫,可当他看到丞的那一刻,那片空茫里像是突然落进了一点光——丞的眼睛很亮,不是刻意的演,是一种带着温度的清澈,一种从云缝里漏出来的阳光般的明媚,软乎乎的,却能轻轻戳中人心底最软的地方。他身上的白衬衫被灯光染成暖黄色,连垂在肩头的碎发,都透着股干净的温柔。 张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演过很多场对手戏,见过太多刻意的情绪、熟练的表情,却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没有技巧,只有纯粹的在意,像捧着一颗真心,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辗转,想起每次试镜后的失落,想起深夜里对着剧本发呆的孤独,那些被他藏在冷淡外壳下的疲惫,好像在这一刻,被这双眼睛看得透透的。 “小辉……”丞先开了口,声音放得很轻,像怕吹走眼前这片刻的安静,“我带了牛奶,你要不要喝一点?”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盒温牛奶——早上展轩塞给他的,说“拍戏累了喝口热的舒服”,他一直没舍得喝。 张漾盯着那盒牛奶,又看向丞的眼睛,喉结轻轻动了动,没说话,却慢慢松开了抱在胸前的胳膊。 丞把牛奶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凉意。“我知道你难过,”他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但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我可以陪你坐着。” 张漾接过牛奶,指尖捏着包装盒,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低头看着牛奶盒上的卡通图案,又抬眼看向丞——对方正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没再说话,只是陪着他一起看地面的瓷砖缝,像在共享这份沉默的安慰。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冷清的屋子都烘得暖了些。 “卡!完美!”苏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明显的笑意,“张漾的情绪太到位了,那种从放空到被触动的转变,特别真实!丞的眼神也绝了,那种小心翼翼的在意,完全就是阿泽本人!” 张漾猛地回过神,赶紧别开视线,抬手揉了揉眼睛,像是在掩饰什么。他把牛奶放在膝盖上,指尖还残留着包装盒的温度,心里却乱得像缠了线的毛线。 丞站起来,对着门口的苏导笑了笑,又转头看向张漾:“张老师,你刚才演得真好,我都快跟着难过了。”他的笑容很干净,眼里没半点杂质,完全没察觉到张漾的异常。 张漾的脸颊微微发烫,咳嗽了一声,把牛奶往他那边推了推:“这个……你自己喝吧,我不渴。”说完,他赶紧拿起地上的剧本,站起身往门外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像是在逃避什么。 丞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膝盖上的牛奶,挠了挠头,没多想,只是把牛奶重新塞进背包——等想喝的时候再喝,刚才陪着小辉的感觉,好像让他更懂阿泽了。 他掏出手机给展轩发消息:“我今天的工作结束啦!”还拍了张屋里的灯光,配文“这里的灯很暖,像咱们家客厅的小夜灯”。 消息发出去好一会,展轩的回复才过来:“晚上收工早点休息,别再熬夜琢磨剧本了,我这边还在收尾,等收工了就给你打电话。”后面还加了个揉头发的表情包。 丞看着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眉梢都透着甜。 月光下,张漾站在院子里的藤蔓墙旁,背对着他,手里还攥着剧本,却没看一个字。他想起刚才和丞对视的瞬间,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睛,心跳又忍不住快了些。他知道这份心动是“错”的,像飞蛾被光吸引,明知可能没有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晚风拂过藤蔓,叶子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丞走出门,看到张漾的背影,笑着走过去:“张老师,你也在看月亮吗?” 张漾回头,看到丞脸上灿烂的笑容,赶紧把眼底的情绪藏好,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早上柔和了些:“明天有场雨戏,你注意别着凉。” 丞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自己,赶紧点头:“谢谢张老师!你也注意身体!” 看着丞蹦蹦跳跳跑向场务的背影,张漾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攥紧了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