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和宋青峰那场神秘的谈话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当两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气氛和谐得让宋姣姣和宋修毅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先前还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宫远徵打包扔出宫门的宋青峰,此刻脸上居然带着堪称“慈祥”的笑容,甚至还亲切地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而宫远徵虽然依旧有些拘谨,但眼神明亮,腰板挺直,显然卸下了巨大的压力。
晚膳时分,这诡异的气氛达到了顶峰。宋青峰居然还亲自下厨!
“小徵啊,来,尝尝这个,我们江南的特色,看看合不合口味。”宋青峰竟然主动用公筷夹了一块精致的蟹粉狮子头,放到了宫远徵的碗里,语气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宫远徵连忙双手虚托着碗:“多谢伯父。”
“诶,多吃点,年轻人,正在长身体呢。”宋青峰笑眯眯的,仿佛眼前不是差点拱了他家小白菜的“猪”,而是自家乖巧的晚辈。
坐在对面的宋姣姣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连筷子上的菜掉了都没察觉。她偷偷在桌下踢了踢旁边的宋修毅,凑过去用气声难以置信地说:“哥……咱老爹是跟我一样,也被人掉包了吗?”她甚至怀疑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宋修毅也是一脸茫然,机械地嚼着饭,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看不懂……真看不懂。爹这变脸的速度,比江南的梅雨天还快。”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宋青峰耳朵尖,立刻板起脸训斥道,“吃饭就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规矩都忘了?”
宋姣姣:“……” 得,上一秒还是“宝贝女儿”,下一秒就成“小兔崽子”了。她暗自撇嘴,心里却像猫抓一样好奇,宫远徵到底给老爹灌了什么牌子的迷魂汤?这才多大功夫,两人都快好得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她趁着父亲不注意,悄悄在桌下对着宫远徵的方向,竖起了一个大大的、充满敬佩的大拇指。
是夜,月华如水,倾泻在徵宫的庭院中,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宋姣姣独自站在廊下,仰头望着天际那轮如玉盘般圆满的明月,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与舒坦。那种自她“回来”后,一直隐隐缠绕心间、仿佛无根浮萍般的漂泊感和疏离感,在此刻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了。她不再是一个异世的闯入者,这里就是她的根,她的家。
“傻笑什么呢?这么晚了也不睡觉,站在这里吹风,也不怕生病。”一个带着些许责备却更多是关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宋姣姣回头,看到宫远徵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走来,动作轻柔地披在她的肩上,然后仔细地为她系好颈前的带子。他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就是突然觉得……好不真实啊。”宋姣姣任由他摆弄,目光依旧望着月亮,声音带着梦幻般的笑意,“爹爹,哥哥,你,还有我……我们好像,真的团聚了。”她完全沉浸在这份圆满里,下意识地忽略了远在扬州,可能正望眼欲穿等着妹妹回家的另外两位哥哥。
(宋修远和宋修鑫:不~【尔康手】)
宫远徵系好披风,顺势从身后环住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那你可要好好记住现在这种感觉。”
“嗯?”
“因为以后说不定就不会有了。”宫远徵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狡黠和憧憬。
“为什么?”
“因为以后,就会是爹,哥哥们,你,我,”他顿了顿,手臂收紧了些,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和期盼,“还有……我们的孩子。”
(宋修毅、宋修远、宋修鑫:走开!谁是你哥!臭小子别乱攀亲戚!)
这近乎直白的愿景让宋姣姣心尖一颤,她在他怀里转过身,仰起脸,望进他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明亮的眼眸。
“宫远徵。”
“嗯?”
“你刚才那话……”她眼中闪烁着俏皮而甜蜜的光芒,“算是在和我求亲吗?”
宫远徵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目光灼灼,清晰而郑重地说道:“是。宋姣姣,你愿意吗?愿意嫁给我,和我成亲,共度余生。”
宋姣姣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意更深,她柔声说:“你低头。”
宫远徵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顺从地低下了头。
下一刻,宋姣姣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他俊美的脸颊,踮起脚尖,带着满腔的爱意和承诺,主动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宫远徵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他立刻反客为主,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带着月光清辉和彼此誓言的吻。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气息和心跳。
而在不远处,门的阴影下,两颗脑袋正一上一下地叠着偷看。
宋修毅看得直咂嘴,一边摇头一边用气声感慨:“啧啧啧,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这还没成亲呢,就……就这样了!” 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谴责,反倒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宋青峰一巴掌。
“你个小兔崽子!”宋青峰压低声音骂道,“你妹妹都被这臭小子拐跑了,你当哥哥的,之前知道了也不记得赶紧给你爹我写封信通个气!害得我还傻乎乎地给人送厚礼,千恩万谢的!我这老脸今天都在执刃殿丢尽了!”
宋修毅揉着后脑勺,委屈地小声嘟囔:“我……我这不是一见到妹妹太开心,给忘了嘛……再说了,今天在执刃殿丢脸的又不是我,是爹你自己……”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顶嘴!找打啊你!”宋青峰作势又要抬手。
宋修毅赶紧抱头鼠窜,父子俩的身影在月光下拉扯着,渐渐远去,将那满院的静谧与甜蜜,留给了那对相拥的恋人。
明月依旧高悬,见证着人世间的团圆、挚爱与烟火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