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离开后,徵宫麻将局那空出来的位子,并未闲置多久,便被对前山一切都充满好奇的雪公子和雪重子轮流顶上了。这两位长年居于后山的“隐士”,初次接触到麻将这等新奇玩意儿,立刻沉迷其中,那股兴奋劲儿,惹得常来凑热闹的花公子没少调侃他们俩,看什么都新鲜。
这日,麻将碰撞的清脆声响和众人的笑语正充斥着徵宫院内。宫远徵却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目光精准地找到正在琢磨牌型的宋姣姣,然后才对众人说道:“长老们在执刃殿,有事寻我们过去一趟。”
两人一同来到执刃殿。殿内气氛庄重,宫子羽端坐于上首执刃之位,三位长老分坐两侧。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殿中站着的一位陌生青年男子。他身着锦袍,气质儒雅中带着几分跳脱,眉眼间与宋姣姣竟有几分神似。
那男子一见到随着宫远徵进来的宋姣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激动难抑的神色。他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宋姣姣面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围着她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仿佛在确认什么珍宝一般。随即,他重重一拍手,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如释重负:
“好啊!好啊!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果真大好了!看来那位游方道士说得一点不错。”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宋姣姣心念电转,立刻从这过分熟稔的态度和话语中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她试探性地,带着一丝不确定轻声唤道:“哥?”
“诶!是我!是哥哥!”宋修毅,听到这声呼唤,顿时眉开眼笑,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纯粹而毫无阴霾,让宋姣姣莫名觉得……有点像看到了一只快乐的大型犬科动物。
坐在上位的宫子羽见状,微笑着开口道:“宋公子不远千里而来,一路辛苦。远徵,姣姣,你们便代宫门,好生招待宋公子吧。”
“是,执刃。”宫远徵拱手应下,随即对宋修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宋公子,请随我们来。”
回徵宫的一路上,宋修毅的嘴几乎没停过。他走在宋姣姣身侧,问题一个接一个,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姣姣,在宫门这些日子吃得可习惯?我瞧着你好像瘦了些?睡得好吗?旧尘山谷湿气重,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宫门里……可有人欺负你?若有,一定要告诉哥哥!” 他絮絮叨叨,事无巨细都想问个明白。
宋姣姣被他这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却也不由自主地淌过一股暖流。这纯粹的兄妹之情,是她穿越以来鲜少体验到的。
刚到宋姣姣在徵宫居住的院落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宫紫商夸张的哀嚎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宋姣姣,假哭道:“姣姣妹妹!你可回来了!他们都欺负我!赢了我的钱还不让我翻本!”
紧随其后出来的雪重子,顶着一张精致无比的娃娃脸,却用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反驳道:“分明是你自己牌技不佳,还输不起。”
“嗯哼!”宋修毅见状,适时地轻咳一声,提醒了自己的存在。
宫紫商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位陌生俊朗的公子哥,立刻松开了宋姣姣,下意识地理了理鬓角,瞬间恢复了商宫大小姐的仪态,只是眼神还忍不住往宋修毅脸上瞟。
宋姣姣忍着笑,介绍道:“紫商姐姐,这位是我的兄长,宋修毅。” 接着又为宋修毅介绍了宫紫商、雪重子以及跟在后面的金繁等人。
互相见礼后,众人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桌上还散乱地摆放着刚才那局未打完的麻将牌。
宋修毅的目光落在那些刻着奇怪图案的小方块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指着麻将问道:“这是……?”
站在一旁的金繁心直口快,接口答道:“宋公子不知道吗?这是麻将,是宋姑娘说她在家乡时常常玩耍的游戏,便教给了我们。”
宋修毅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任何惊讶或不解的神色,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容更加深了几分,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宋姣姣的头发,语气带着无限的宠溺:“果然,还是这么古灵精怪,总能弄出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他这话说得自然无比,仿佛宋姣姣在家乡玩麻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对劲。
宋姣姣心里咯噔一下。金繁已经明确说了这是她“家乡”的游戏,可这位哥哥的反应太平静了,甚至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按照常理,他难道不该好奇地问问“家乡何时有这种游戏”吗?除非……他也见过,或者,他根本就知道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家乡”……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宋姣姣心中升起:难道这位哥哥,也是穿越的?
就在这时,云为衫善解人意地站起身,柔声道:“宋公子远道而来,想必与姣姣有许多话要说,我们便不打扰你们兄妹相聚了。” 说着,她便示意众人离开。
雪重子、花公子自然没什么意见。宫远徵虽然明显不太情愿,目光在宋姣姣和宋修毅之间扫了扫,但还是被云为衫用眼神劝走了。最逗的是宫紫商,她被金繁几乎是半强制性地拉着胳膊往外拖,一步三回头,眼睛还粘在宋修毅身上,嘴里无声地做着“好俊”的口型,惹得金繁脸色更黑,手下用力,几乎是把她“拎”出了院子。
转眼间,热闹的院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宋姣姣以及这位笑容灿烂、身份存疑的哥哥宋修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