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宫外院的月亮门旁,此刻正上演着一出好戏。四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挤在门边,脑袋叠着脑袋,试图窥探院内情形。
“别挤我!”被夹在中间的宫远徵感觉压力山大,忍不住用屁股往后顶了一下,低声抗议。
在他身后的宫子羽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没好气地回怼:“什么我挤你?明明是你自己像根棍子似的杵在这儿,还怪别人挤你?”
“啊呀!你们两个都闭嘴!”趴在最前面、占据最佳“观测位”的宋姣姣听得心烦,头也没回,反手就精准地往后一拍。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拍在宫远徵的臀侧。
宫远徵身体瞬间僵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宋姣姣,却只看到她专注偷听的侧脸和微微嘟起的嘴唇。他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自己被“袭击”的地方,一时间竟忘了反驳宫子羽。
这一巴掌倒是让争执的两人暂时消停了。几人屏息凝神,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院内。
只见院内,宫尚角与上官浅相对而立。宫尚角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眼神似乎比平时缓和些许。上官浅则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似乎在说着什么。距离有点远,声音又轻,根本听不真切。
“到底在说什么啊……”宫紫商挤在宋姣姣旁边,急得抓耳挠腮。
就在几人努力分辨唇语、恨不得把耳朵再拉长几寸的时候,院内两人的身影忽然动了动,似乎是话说完了。等他们再定睛一看。
人呢?!
方才还站在院中的宫尚角和上官浅,竟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院子里空空如也!
“咦?怎么不见了?”宋姣姣纳闷地直起身。
“好看吗?”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听不出喜怒的凉意,自身后幽幽传来。
四人身体同时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们极其缓慢地、带着“完蛋了”的绝望表情,一点点转过身。
只见宫尚角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他们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这叠罗汉般的偷听阵容。上官浅则站在他侧后方,用手帕掩着唇,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 宫子羽、宫远徵、宫紫商三人率先发出干巴巴的、极其尴尬的笑声,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宫尚角。
宋姣姣反应最快,立刻站直身体,脸上堆起一个无比纯良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运动呢!对,饭后消食,舒展一下筋骨!”她边说边做了个夸张的伸展动作。
“是啊!是啊!是啊!”另外三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动作整齐划一。
宫尚角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一个个点名:
“执刃大人,这个时辰,前山的公务想必是都处理妥当了?”
宫子羽头皮一麻:“……呃,马上去,马上去!”
“宫紫商,商宫各处埋设的剩余地雷,可都全部清理、确认无误了?”
宫紫商脖子一缩:“……差……差不多了……”
“宫远徵,改良新方,研制的百草萃进度如何了?”
宫远徵眼神飘忽:“……药材……药材还在配比……”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宋姣姣身上,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宋姣姣立刻扬起一个更加灿烂无辜的笑容,仿佛在说“我最乖了”。
宫尚角看着她那明显是“主犯”却装得最像“从犯”的模样,最终无奈道:“宋姑娘……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众人内心:明明就是宋姣姣最先提议并带头冲锋的!!!
看着几人那副想辩解又不敢言的憋屈样子,一旁的上官浅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如清泉击玉。她走上前,柔声道:“角公子,你就别吓唬他们了。想必他们也是……关心则乱。”
有上官浅开口求情,宫尚角周身那迫人的低气压总算缓和了些。他瞥了几人一眼,最终没再深究,只淡淡道:“都散了罢,各司其职。” 说罢,便转身朝书房走去。
待宫尚角的身影消失在廊下,四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宫子羽立刻将“矛头”指向宫远徵,抱怨道:“都怪你!谁让你刚才出声的!”
宫远徵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要不是你在后面挤我,跟头蛮牛似的,我能控制不住出声吗?!”
两人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宫紫商和宋姣姣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