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密室之内,时间仿佛凝固了。宫紫商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极力捕捉着外界的任何一丝声响。先前那隐约传来的兵刃交击声、爆炸轰鸣声似乎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慌的死寂。
“外面的动静……好像小了?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宫紫商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回头看向紧守门边的金繁和安静坐在石凳上的宋姣姣,语气带着试探。
“不行。”金繁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挡在门口,“执刃严令,没有听到代表绝对安全的特定哨声,你们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间密室。”他的职责是保护,不容任何闪失。
宋姣姣没有说话,只是交握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示出她内心的波涛汹涌。她在担心宫远徵,不知道他是否安然无恙。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阵清脆、悠长、带着特定韵律的哨音,穿透厚重的石壁,清晰地传入了密室!
宋姣姣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几乎是脱口而出:“是哨子声!安全的信号!”
“定是我们赢了!无锋被打退了!”宫紫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所有的担忧化作狂喜,抬脚就要往外冲。
“等等!”金繁依旧保持着最后的谨慎,手臂一横,沉稳地拦住她,“我先出去确认情况。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信号。”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宫紫商虽然心急,但也知道金繁的顾虑是对的,只能按捺住性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密室的门,身影融入外界的微光中。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终于,密室门口再次出现光亮,金繁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安全了,出来吧。”
宫紫商第一个冲了出去,几乎是挤开了金繁。当她看到站在祠堂院中,虽然身上沾满尘土、带着疲惫,却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的宫子羽和云为衫时,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她猛地捂住了嘴巴,眼眶迅速泛红,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指缝滑落。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是看到亲人平安的激动。
宋姣姣紧随其后,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在场几人,没有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心立刻又提了起来,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急切:“宫远徵呢?他……他没事吧?”
云为衫看出她的担忧,连忙温声安抚:“宋姑娘放心,徵公子安然无恙。他和月长老正在前山大殿,忙着为受伤的花公子、花长老以及雪公子诊治。他医术高超,定能保他们无虞。”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宋姣姣闻言,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一连重复了三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份积压已久的恐惧和担忧彻底驱散。巨大的安心感让她几乎有些腿软。
当宋姣姣跟着众人来到前山大殿,踏上那还沾染着些许硝烟气息的台阶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忙碌的熟悉身影。宫远徵正俯身查看着一位伤者,动作却专注。
“宫远徵!”宋姣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脱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宫远徵闻声转头。就在他看到宋姣姣的瞬间,那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面对重伤者都沉稳冷静的少年,眼中清晰地闪过一丝光亮。
宋姣姣提起裙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着他飞奔而去,完全不顾及周围还有旁人。在距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她便纵身扑入他的怀中,伸出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混合着淡淡药草清香、血腥气以及硝烟味道的复杂气息。这气息并不好闻,却无比真实地告诉她,他活着,他平安地回来了。
宫远徵被她这用尽全力的拥抱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随即稳住身形。他手中还拿着沾血的布巾,愣了一下后,眼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柔和。他腾出一只干净的手,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有些生涩,却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我没事。”他低声说道,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解释道,“只是……受伤的人太多,我需得立刻救治,没能……亲自去接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宋姣姣在他怀里用力摇头,抬起脸,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带着泪光的、无比灿烂的笑容:“我怎么会生气?我好开心,你没事。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等待,都化为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