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乐高中福利社那略显破旧和诡异的摊位前，汪大东烦躁地抓着他的头发，整个人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唉……怎么办啦断肠人！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个什么Hellvision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嘛！再查不到，我任务就要失败啦！”他对着正在慢悠悠擦拭杯子的断肠人抱怨道，脸上写满了“我很烦”三个大字。
断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双总是透着几分神秘和精明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在快速思考着什么。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诶！汪大东小朋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觉得，有个人……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到你！”
汪大东一听，瞬间像被打了鸡血，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身体前倾，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期盼：“谁？！谁谁谁？！快说！是谁这么够意思？”
“是……呃……”断肠人话到了嘴边，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看了看汪大东那副急切又单纯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着：“算了算了……感觉……好像也不太行……”
“喂！断肠人！”汪大东急了，一把抓住断肠人的胳膊，“你耍我啊！话说到一半很吊人胃口欸！到底是谁啦！”
断肠人被晃得头晕，艰难地稳住身形，无奈地看着汪大东：“不是我不说啊，汪大东小朋友！主要是……主要是你现在和终极一班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对吧？King小朋友好像看你不怎么顺眼……那个人……她不一定愿意帮你啊。”他试图委婉地表达。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谁？我不知道是谁我怎么知道那个人不会帮我呢？说不定我人格魅力爆发，她就答应了呢？”汪大东的逻辑简单又直接，带着一种盲目的自信。
断肠人被他的歪理说得一愣，看着汪大东那双充满“真诚”和“期盼”的大眼睛，最终像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他神秘兮兮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虽然福利社根本没人，然后对着汪大东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点。
汪大东立刻把耳朵贴了过去，满脸的好奇。
断肠人用手拢着嘴，压低了声音，用气音在汪大东耳边极其小声地吐出了三个字：
“凌、月、汐。”
“什么？!”汪大东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名字，猛地直起身子，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断肠人，用眼神疯狂示意：‘你确定？！就那个冷冰冰、看起来只会读书、还骂我白痴的小妹妹？她消息能这么灵通？！’
断肠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瞪大了眼睛，用力地、极其肯定地连续点头，用夸张的嘴型和眼神回应：‘那——当——然——喽！你可别小看她！’
——
告别了神神叨叨的断肠人，汪大东走在回终极一班的路上，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着断肠人刚才那番话，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断肠人的声音仿佛还在他耳边回响：
“汪大东小朋友，你别看如今终极一班明面上的老大是King小朋友，气场强大，战力高强。但实际上啊，真正能在背后运筹帷幄、调动资源、部署行动的，是那个看起来最冷静、最不像会打架的——凌月汐小朋友！”
“她的耳目啊，那可不仅仅是遍布我们芭乐高中，说是遍布整个八大高校都不为过！情报网络灵通得很！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所有想挑战终极一班的人，都冲着King去，却没几个人敢直接去招惹她凌月汐？”
当时汪大东想当然地回答：“因为……因为她KO榜排名高，打不过？”他记得凌月汐好像是KO.2。
断肠人当时就露出一个“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摇着手指：“NONONO~当然不是那么简单！打架？那是King的领域。凌月汐小朋友跟你玩的，可不是单纯抡起拳头打架那么简单粗暴的事情了。”
断肠人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玩的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是脑子，是策略，是人脉关系网！谁要是真不开眼惹到她了，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手，可能第二天你就会发现，在八大高校乃至整个高校界的圈子里，你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各种麻烦会接踵而至，让你寸步难行！这才是最可怕的！”
汪大东一边消化着这些信息，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回想起凌月汐那双总是平静无波、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想起她骂自己“白痴”时的嫌弃表情……
“哇靠……”汪大东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所以……她才是终极一班真正的‘大脑’？甚至可能是……地下女王？”
这个认知让他感觉既新奇又有点头疼。如果断肠人说的是真的，那他想调查Hellvision，寻求凌月汐的帮助似乎确实是条捷径。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又是塞信又是叫她“小妹妹”还被她骂“白痴”……汪大东突然觉得，这条路，可能比他直接去跟魔物打一架还要艰难得多。
汪大东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断肠人的话和凌月汐的事，脚步不知不觉就挪回了终极一班的教室门口。他站在门口，罕见地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挠了挠他的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一整节课，汪大东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飘向坐在他斜前方的凌月汐。他时而皱眉，时而撇嘴，时而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试图将断肠人口中那个“运筹帷幄、耳目遍布八大高校”的地下情报女王，和眼前这个坐姿笔直、认真听课、侧脸线条精致却透着生人勿近冷意的“小妹妹”联系起来。
他看得如此专注，如此直接，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到，另一道目光也已经落在他身上很久了。那目光不再是平时的慵懒和优雅，而是带着明显的审视、不悦和一丝敌意。花灵龙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看着汪大东那几乎要黏在凌月汐身上的眼神，脸色越来越沉，仿佛随时准备起身把他那双“不规矩”的眼睛挖出来。
凌月汐自然也察觉到了这束过于“炽热”且持久的视线。之前只有花灵龙会时不时看她，但那目光通常温和而克制。现在又多了个汪大东，那眼神直白、困惑还带着点傻气，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微微蹙起眉头，心里更加确定：这个汪大东，不仅行为怪异，脑子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
“东哥——”金宝三第一时间就凑了过来，脸上挂着贼兮兮的笑容，用手肘捅了捅还在发呆的汪大东，“你不对劲哦~你已经盯着我们美丽与智慧并存的小汐姐，看了整整一节课了诶！眼睛都没眨几下！”
“啊？有吗？”汪大东猛地回神，一脸茫然，显然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有哦！非常之有！”金宝三夸张地挥舞着手臂，然后突然捂住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难不成……我金宝三生命中注定又要多一个强劲的情敌了吗？啊！妈妈！您老人家想要抱金孙的愿望恐怕又要落空了啊！东哥的竞争力太强了！”
“金、宝、三！”
金宝三的戏精发言还没结束，一道冰冷且蕴含着明显怒火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来。花灵龙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正冷冷地盯着他，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里此刻结满了寒霜。
金宝三被这眼神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收声，脸上的夸张表情也僵住了。他赶紧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缩着脖子，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汪大东似乎没太搞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抓住这个机会，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扭扭捏捏地蹭到了凌月汐的课桌旁。
他挠了挠脸，又抓了抓头发，眼神飘忽，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开口，声音都变得有些奇怪：“那个……小…小凌妹妹……”这个称呼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凌月汐连头都没抬，继续整理着桌上的书本，只是在他开口的瞬间，就用极其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清晰快速地吐出了四个“不”：
“不知道，不明白，不可以。”
这三个“不”字如同四颗冰冷的石子，精准地砸在汪大东刚刚鼓起的勇气上，把他还没说出口的请求硬生生堵了回去，噎得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喂！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汪大东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抗议。哪有这样的！他连“请”字都还没说！
凌月汐这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眸平静无波地看向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不想听。”
“……”汪大东彻底吃瘪，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一副被欺负了又无法反驳的憋屈样子，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这一幕，看得一旁原本怒气值飙升的花灵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中一阵暗爽。果然，能治得住汪大东这种单细胞生物的，还得是凌月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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