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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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多眼杂，可不能生出什么事端
往山上走的路比来时难行，风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冻得人骨头缝都发疼
道观门口
师傅已经在门口等候，可是他却沉声说了一句：
“阴煞跟回来了。”
话音刚落，道观院墙上忽然爬满了黑黢黢的藤蔓
师傅却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交给你们了。”
话音刚落，紧接着杨博文拿出玉佩
玉的光芒变亮，像一道光柱射向藤蔓根部
那里正藏着一团人形的黑雾，黑雾里还隐约传来孩童的啜泣声
这时聆栀裕打去一张符纸，符纸落在黑雾上，瞬间燃起淡蓝色的火
刺耳的尖叫声传来，最后黑雾渐渐平静下来
陈奕恒掌心的“囚”字印渐渐淡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师傅看着杨博文点点头随后走进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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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的除夕夜没有市井的爆竹喧嚷，却藏着暖融融的烟火气
师傅早把烛火点得透亮，红绸穗子被炉烟轻轻吹得晃
施菱瑶和聆栀裕坐在矮桌前穿糖葫芦
油纸垫着掌心，聆栀裕串好一串就递去陈奕恒嘴边
聆栀裕你再尝尝这个？
陈奕恒咬下山楂，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无法牵动他的心绪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陈奕恒这个也甜
饺子出锅了，蒸汽把整个殿都笼得暖烘烘的
“都尝尝，这次只在一个饺子里包了硬币。”
师傅分好小碗给四个人
杨博文盯着盘子里的饺子，突然就晃了神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小时候
母亲正把剥好的花生塞进他兜里，父亲还买了爆竹
爷爷会给他买糖葫芦
可下一秒，画面又散了，只剩下这些年独自熬过的、没有一丝暖意的“年”
施菱瑶怎么了？
施菱瑶见他发愣，轻轻拍了拍他
杨博文没什么
杨博文回过神，喉结动了动
他夹起一个饺子，刚咬开一个小口，就触到了硬邦邦的东西
是硬币
他把硬币掏出来，放在掌心，金属的凉和碗里的暖混在一起，眼眶忽然就热了
施菱瑶哇，吃到了！
陈奕恒你运气也太好了
师傅笑着点头
“好兆头！这孩子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他顺顺当当的了。”
杨博文这还是…我这么多年，再一次过除夕
他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发颤
师傅又给他添了几个饺子：
“以后啊，这里就是家，咱们年年一起过。”
他低头扒着碗里的饭，眼泪滴在瓷碗里，却忍不住笑了
过年的味道，是年夜饭的暖，是身边人的话，是哪怕隔了好多年，也能重新找回来的安稳
正说着，院外忽然一道金红的光窜上夜空，紧接着“嘭”的一声炸开，漫天金粉似的火星子落下来
聆栀裕是烟花诶，我们出去看烟花吧
几人起身离开饭桌
跑到道观门口，就见远处的夜空里，烟花一朵接一朵地开
有的像炸开的银菊，有的像垂落的金线
陈奕恒伸手去接飘落的火星，被聆栀裕拦住
聆栀裕小心烫到
陈奕恒哼笑一声
陈奕恒这又伤不了我，况且我也不是真的
聆栀裕拍了他一下
聆栀裕乱说什么呢
聆栀裕我说你是真的 你就是真的
她眼底映着细碎的光，陈奕恒搂她入怀，又是这只有她可以感受到的温暖
杨博文站在最边上，掌心还攥着那枚硬币
施菱瑶忽然戳了戳他，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施菱瑶刚串的，你尝尝？
杨博文低头，就见糖霜在烟花光下泛着晶莹的亮，他咬下一颗，甜意瞬间漫开
刚想说“好吃”，就见施菱瑶笑着指他的嘴角
施菱瑶沾到糖啦
说着她抬手帮忙擦掉，指尖不经意蹭到他的脸颊
他的耳朵忽然发烫，攥着硬币的手紧了紧
抬眼时，正好对上施菱瑶笑弯的眼睛
心中竟悄然萌生出一些前所未有的情愫，如微风拂过心湖，泛起层层难以名状的涟漪
是从什么时候？
是她在夜深人静时安慰他？
还是几次互相的出手相助？
记不得了…只记得这个年，过得很安稳、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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