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禅唱声里，带着少年的率性与洒脱，带着禅者的通透与豁达，飘向了远方，飘向了那片无垠的苍穹。
太晨宫的石阶上，从此多了一杯清茶，静候着那个月牙白的身影，再次踏月而来。
这一场佛与道的相遇，这一次惺惺相惜的知交，注定会在这九天之上，留下一段别样的传奇。
桃花依旧年年开，岁岁年年，皆有禅意。
而那个叫无心的少年，也成了东华帝君漫长岁月里，一抹最特别的亮色。
后会有期，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它是藏在风里的约定，是埋在心底的期盼，是历经千帆过后，依旧会笑着说出口的，最美的诺言。
太晨宫的云，比之十里桃花林的霞，更添了几分缥缈清寂。
无心在这四海八荒已逗留了三月有余。
自那日别了桃花林，他便应了东华之邀，住进了这方与世无争的净土。
这些时日里，他听宫娥说过墨渊上神生祭东皇钟的壮烈，听过白止帝君膝下幺女的情劫，也听过折颜上神避世十里桃花林的洒脱。
那些尘封的远古传说，经由旁人之口娓娓道来，竟比北离的江湖话本还要跌宕几分。
这日，天光正好，无心正盘膝坐在太晨宫的玉阶上，指尖捻着一串菩提子，低声吟诵着《金刚经》。
东华帝君一袭紫衫，缓步从殿内走出来，银发垂落肩头，日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无心闻声抬眸，眉间的朱砂痣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他起身颔首，笑容温软：“师父。”
自那日桃花林一见如故，几番论道后，东华竟提出要收他为徒。无心初时还愣了愣，随即便笑着应了。
他本是个随心而动的性子，东华于他，是知己，亦是良师，这般缘分，何须推拒。
东华微微颔首，在他身侧的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菩提子上：“今日不念佛经，随我去一趟瑶池如何？”
无心眼睛一亮，眉眼弯弯：“瑶池？可是那西王母掌管的瑶池仙境？小僧听宫娥说，那里的蟠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食之可增万年修为。”
东华看着他脸上鲜活的笑意，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你倒是听了不少闲话。”
“四海八荒的趣闻轶事，可比佛经有意思多了。”无心晃了晃手中的菩提子，笑意更深，“小僧虽修佛，却也爱听这些红尘俗事。师父，这瑶池之中，当真有那般神奇的蟠桃吗？”
“不过是些灵果罢了，哪有那般玄乎。”东华淡淡道，“当年洪荒之时，天地初开，万物生灵皆得天地灵气滋养，这蟠桃方能有这般功效。如今岁月流转，灵气渐薄，便是结出的果子，也远不如上古之时了。”
无心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般说来，世间万物，皆是盛极而衰，这便是天道轮回吗？”
“是，也不是。”东华抬眸望向远处的云海，声音平静无波，“天道轮回，并非一成不变。盛极而衰，衰极而盛，皆是定数，却也能因人力而改。当年我平定四海八荒之乱，便是逆了那所谓的定数。”
无心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师父当年，定是意气风发，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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