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处的雾气愈发浓重,血腥味混着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掌门暗中催动灵力,秘境中的灵兽气息陡然变得狂暴——第二波出现的灵兽獠牙更长,鳞甲更厚,连速度都快了数倍,不少弟子刚斩杀第一只,便被第二只灵兽的利爪拍中,痛呼着被传送出去,光幕外接连亮起传送的白光,像落了场急促的雪。
秋合护着霜蓝在密林中穿梭,后背已被灵兽的利爪划开道血口,虽只是幻境之痛,却也疼得他额头冒汗。“这样下去不行,”他喘着气,将最后一张防御符拍在霜蓝身上,“你先走,我断后。”
“要走一起走!”霜蓝攥着剑,眼眶通红,却死死挡在秋合身前,“我爹教过我‘破风式’,能挡一阵子!”
可话音未落,一头身形如牛的黑熊便咆哮着扑来,熊掌带起的风几乎要掀翻两人。秋合猛地将霜蓝推开,自己却被熊掌扫中肩头,剧痛瞬间传遍全身,眼前一黑,已被白光包裹着传送出去。
“秋合!”霜蓝的喊声被光幕隔断,他望着空荡荡的原地,咬了咬牙,转身想追上去,却被另一头灵兽缠住,不过片刻,也疼得闷哼一声,被传送了出去。
光幕外,秋合踉跄着站稳,肩头的痛感仍未散去,他望着光幕里霜蓝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直到看见霜蓝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才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扶住他:“没事吧?”
“疼死我了!”霜蓝揉着胳膊,却咧开嘴笑了,“不过你刚才挡在我身前的样子,帅呆了!”
秋合无奈地摇摇头,替他拍去身上的草屑,两人相视而笑,眼底的失落很快被并肩作战的暖意取代。
而秘境深处,傲阳正站在一片断崖边,脚下躺着两具灵兽的尸体。他怀里的小狐狸舔了舔爪子,尾巴尖沾着点不易察觉的黑气——方才第二头灵兽扑来时,正是它悄悄放出一丝魔气扰乱了对方的心神,才让傲阳的剑能精准刺入要害。
“最后一只。”傲阳低声道,目光投向断崖下的阴影处。那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比前两只灵兽的气息更狂暴,显然是掌门特意加难的第三只。
小狐狸往他怀里缩了缩,耳朵贴在他颈侧,像是在听他的心跳。当那头长着双角的巨狮从阴影中跃出时,它忽然抬头,对着巨狮的眼睛发出一声极细的嘶鸣,声音里带着魔族特有的威慑力。巨狮的动作明显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就是这一瞬的停顿,傲阳的剑已如闪电般出鞘,剑光划破浓雾,精准地刺穿了巨狮的心脏。
巨狮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烟尘。傲阳收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狐狸:“这次倒还算机灵。”
小狐狸得意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尾巴缠得更紧了。它没让傲阳看见,自己的爪子尖正泛着淡淡的黑气——为了镇住那头巨狮,它悄悄动用了更多魔气,此刻正有些脱力。
而楚离正与第三只灵兽周旋。那是一头长着双翼的狼兽,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他的飞剑已被对方的利爪划出数道痕迹,手臂上也添了道血口,痛感尖锐得让他指尖发麻。
“裂冰式”的剑气劈空,狼兽却借着翅膀的力道侧身避开,反身一爪拍向他的后背。楚离猛地旋身,飞剑在身前划出半圆,堪堪挡住这一击,却被震得后退数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他想起师尊说的“巧劲”,想起当年雾松林里那名少女的剑法,忽然收了剑招,不再硬拼,反而借着狼兽扑来的惯性,足尖点在对方的羽翼上,借力腾空,同时操控飞剑从下往上刺出——正是他新创的“流萤式”变招,灵动得像林间穿梭的萤火。
飞剑穿透羽翼的脆响与狼兽的嘶吼同时响起,楚离落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狼兽在白光中消散,才踉跄着扶住身边的岩石,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让他眼底亮起兴奋的光。
三只灵兽,齐了。
当傲阳抱着小狐狸从光幕中走出时,全场响起一阵惊叹——他衣袍整洁,连发丝都没乱,仿佛不是从凶险秘境里出来,而是刚从院里散完步。小狐狸趴在他肩头,懒洋洋地舔着爪子,看起来惬意得很。
紧接着,楚离的身影也出现在光幕旁。他的衣袖被划破,手臂上还带着伤(虽已被传送修复,却残留着痛感),但眼神明亮,身侧的飞剑泛着胜利的青光。
沈砚之快步走过去,没等楚离说话,便先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凝起灵力探查片刻,确认只是皮肉之痛,才松了口气,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下次不可如此冒进。”
“可是我赢了,师尊。”楚离望着他,眼里闪着邀功的光,像只刚捕猎归来的小兽。
沈砚之看着他带伤却依旧明亮的眼睛,终究没再说教,只是抬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动作温柔得很:“嗯,做得好。”
不远处,傲阳抱着小狐狸,看着这一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说话。怀里的小狐狸忽然抬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颌,像是在安抚。他低头,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一路的凶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光幕上,折射出五彩的光。秘境里的厮杀渐渐平息,剩下的弟子寥寥无几,却都带着一身“伤痕”,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坚韧。这场加难的试炼,终究让他们明白了——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毫发无伤,而是带着伤痛,依旧敢往前闯。
而那只藏在傲阳怀里的小狐狸,悄悄抬眼,望了望楚离身侧的飞剑,又看了看傲阳紧握着剑的手,尾巴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演武场中央的青石被日光晒得发烫,最后的对决即将开始。傲阳站在东侧,玄色衣袍在风里轻轻扬起,怀里的小狐狸不知何时跳上了他的肩头,尾巴圈着他的脖颈,像条雪白的围巾。楚离站在西侧,身侧的飞剑悬浮在半空,青光流转,映得他眼底的光愈发清亮。
“此次对决,点到即止。”掌门的声音落下时,沈砚之的目光落在楚离身上,带着几分期许,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请指教。”傲阳抬手,长剑出鞘,剑身泛着冷冽的光。
“请指教。”楚离应声,飞剑在他身侧盘旋,发出轻微的嗡鸣。
剑光与青光几乎同时亮起。傲阳的剑招凌厉如霜,每一击都带着破风之势,三年来的历练让他的剑法更添了几分狠劲;楚离的飞剑却灵动如风,时而化作流光绕着傲阳游走,时而凝聚成点,直刺要害,正是他融合了“流萤式”与“裂冰式”的新招。
两人你来我往,剑光交错间激起漫天灵力波动,看得场边弟子屏息凝神。霜蓝攥着拳头喊“阿离加油”,秋合站在他身边,目光却留意着傲阳肩头的小狐狸——那小东西正歪着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尾巴尖偶尔轻轻颤动。
激斗已过百招,两人都已摸清对方的路数。傲阳的剑招虽猛,却被楚离的灵动身法避开不少;楚离的飞剑虽巧,却总在靠近时被傲阳的剑气逼退。一时间竟难分高下。
就在楚离凝聚灵力,打算用“归云式”收势反击时,肩头的飞剑忽然微微一顿,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绊了下。这停顿极短,却足以让傲阳抓住破绽——他旋身避开飞剑,长剑如电,精准地抵在了楚离的咽喉前。
“我输了。”楚离愣了愣,随即收了灵力,飞剑乖乖落在他掌心,语气里虽有失落,却坦坦荡荡。
傲阳也收了剑,看着他,眉头微蹙——刚才那瞬间,他分明觉得楚离的灵力有片刻紊乱,却不知缘由。肩头的小狐狸忽然蹭了蹭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呼噜声,他只当它是在为自己高兴,没再多想。
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掌门走上前,高声宣布:“此次仙门大比,傲阳胜!”
沈砚之走到楚离身边,见他虽输了比试,眼神却依旧清亮,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的飞剑已练得颇有章法,只是临场经验还差些,不碍事。”
“嗯。”楚离点头,望着傲阳的方向,忽然笑了,“他确实比我厉害。”
傲阳正被弟子们围着道贺,肩头的小狐狸却往下缩了缩,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刚才正是它悄悄放出一丝极淡的魔气,扰乱了楚离飞剑的灵力流转,这才让傲阳抓住了机会。没人发现,它雪白的皮毛下,耳根正泛着点心虚的红。
暮色降临时,演武场的喧嚣渐渐散去。傲阳抱着小狐狸往回走,路过竹坞时,见楚离正坐在溪边擦剑,沈砚之站在他身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少年时不时点头,侧脸在夕阳里显得格外温顺。
“嗷。”小狐狸忽然叫了一声,用脑袋蹭着傲阳的下巴。
傲阳低头看了看它,又望了眼溪边的两人,忽然道:“下次不许再捣乱。”他虽没察觉刚才的异样是这小东西搞的鬼,却莫名觉得,这场胜利来得有些蹊跷。
小狐狸“嘤”了一声,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尾巴紧紧缠着他的手腕,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认错。
月光爬上竹梢时,沈砚之看着楚离把飞剑归鞘,忽然道:“明日起,我陪你练剑。”
楚离猛地抬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真的?”
“嗯。”沈砚之点头,望着他雀跃的模样,嘴角弯了弯,“你的剑招灵动有余,却少了些一往无前的劲,该磨磨。”
溪边的风带着暖意,吹起少年的发梢,也吹软了师尊眼底的清冷。而不远处的院落里,傲阳正坐在灯下擦剑,肩头的小狐狸早已睡熟,尾巴却仍牢牢圈着他,像个不肯松开的秘密。
这场大比的胜负已尘埃落定,可那些藏在剑光里的小心思,那些悄悄伸出的援手,却像竹坞的晨雾,慢慢漫进每个人的心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在往后的日子里,悄悄发了芽。
晨露还挂在竹叶上时,傲阳已练完剑,靠在院角的老槐树下闭目养神。肩头的小狐狸蜷成一团,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颈侧,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他的手腕,带着点黏人的亲昵。
“傲阳师弟。”
温柔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傲阳睁开眼,见柳殷正站在不远处,月白的裙摆在晨光里泛着柔光,发髻上插着支玉兰簪,正是宗门里最讨喜的模样。她是宗门里公认总跟着一群献殷勤的弟子,可傲阳素来懒得应付。
“有事?”他语气平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眉宇间的不耐烦几乎写在脸上。
柳殷像是没察觉他的疏离,依旧笑着走近几步,目光落在他肩头的小狐狸身上,语气愈发柔和:“这便是师弟总带在身边的狐狸吧?瞧着真乖巧,倒是和师弟一样,让人移不开眼呢。”她说着,作势想去摸小狐狸的头。
没等她的手靠近,小狐狸忽然竖起耳朵,对着她龇牙咧嘴地低吼一声,毛发都炸开了,像只被惹恼的小兽。
柳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淡了些,却很快又扬起:“倒是护主。”
傲阳终于抬眼看她,眉头微蹙:“还有事?”言下之意已是逐客。
柳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却还是维持着温婉的模样:“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见师弟昨日大比夺魁,想着道声恭喜。若是师弟不忙,晚些时候我做了些桂花糕,想请师弟尝尝。”
“不必。”傲阳直接拒绝,声音冷了几分,“我还有事。”
柳殷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好再纠缠,只能笑着告辞:“那我不打扰师弟了。”转身离开时,裙角扫过石阶,带起的风里都透着几分悻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傲阳才松了口气,低头看向肩头的小狐狸:“刚才凶什么。”
小狐狸却往他颈窝里钻了钻,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像是在控诉刚才那女人的冒犯。
而远在洞府深处,盘膝打坐的魔修猛地睁开眼,周身的魔气翻涌着,几乎要将石桌震碎。他通过分身的感官,清晰地“看”到了柳殷靠近傲阳的模样,听到了她那些故作亲昵的话语,甚至感受到了她指尖即将触碰到傲阳肩头的瞬间——那股陌生的女修气息,像根刺扎在心头,让他莫名烦躁。
醋意像野火般在心底烧起来,烫得他指尖发麻。那是他缠了三年的人,是他连触碰都要小心翼翼的人,凭什么那个女修可以那样轻易地靠近?凭什么她能对傲阳说那样的话?
魔修攥紧了拳,指节泛白,眼尾的红痣在魔气中亮得惊人。他忽然很想冲出去,把那个女修撕碎,把傲阳牢牢锁在身边,让他眼里只能看到自己,只能被自己缠着。
洞府里的魔气越来越盛,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那股暴戾的冲动——不行,不能吓到傲阳。他还要用小狐狸的身份赖在他身边,还要看他练剑,还要在夜里偷偷抱他……
魔修闭上眼,努力平复着呼吸,可心头的醋意却像潮水般反复涌来,让他坐立难安。
院角的老槐树下,傲阳还靠在树干上,小狐狸已经安静下来,只是尾巴缠得更紧了,像怕他跑掉似的。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可怀里的小东西却像揣了个小暖炉,烫得他皮肤都有些发热。
“莫名其妙。”傲阳低声嘟囔了句,却没再推开它。他不知道,这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背后,正藏着一个因醋意翻腾而几乎失控的魔修,更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对方心头最隐秘、最不容侵犯的珍宝。
槐树下的风带着点暖意,傲阳瞧着怀里的小狐狸缩成一团,忽然觉得有些手痒。他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那毛茸茸的尾巴尖,看着它像触电般抖了抖,又忍不住顺着皮毛摸下去——雪白的绒毛柔软得像团云,手感竟意外的好。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玩”它。指尖划过脊背时,小狐狸发出细碎的呼噜声,身体却轻轻颤着,像既舒服又紧张。傲阳觉得有趣,又用指腹揉了揉它的耳朵,看着那粉嫩的耳尖瞬间红透,像染了点胭脂。
“原来你也有怕痒的时候。”他低笑一声,指尖又往它下巴底下探去。
小狐狸猛地绷紧了身子,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却没躲开,只是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任由他的指尖在皮毛间作乱。
洞府深处的魔修早已坐不住了。分身传来的触感太过清晰——那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皮肤(虽隔着狐毛,却像直接触到了皮肉),揉按耳朵时的酥麻,下巴被挠时的痒意……每一下都像带着电流,顺着血脉往心口窜,烫得他浑身燥热。
他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脸颊红得快要滴血。活了近百年,从未有人这样触碰过他,更别提这般亲昵的“捉弄”。可偏偏是傲阳,是那个他偷偷惦记了三年的人,指尖的温度透过分身传来,竟让他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悸动,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唔……”他无意识地低吟一声,又慌忙咬住唇,耳根红得快要烧起来。这凡人修士,简直是在勾他的魂。
竹坞的书房里,檀香袅袅。沈砚之正指点楚离修改剑谱,指尖落在“流萤式”的批注上:“这里的灵力流转可以更缓些,借势而非逆势。”
楚离点头应着,目光却偷偷瞟着师尊的侧脸。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发间,勾勒出清隽的轮廓,让他想起小时候总赖在师尊怀里的时光。他犹豫了许久,手指悄悄蜷缩起来,声音细若蚊蚋:“师尊……能不能……抱一下?”
沈砚之的笔尖顿在纸上,墨滴晕开一小团黑。他转头看向楚离,少年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像只怕被拒绝的小兽。这三年来,阿离很少再提这样的要求,今日忽然说起,倒让他心头一软。
可“长大了该有分寸”的话终究哽在喉头。他轻轻收回手,声音平静无波:“练剑要紧。”
楚离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他低下头,指尖死死攥着剑谱,指甲几乎嵌进纸页里,小声道:“哦……”
那声应答里的失落太过明显,沈砚之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凉。
夜色漫进书房时,烛火映着两人的影子。楚离捧着新改好的剑谱,听师尊讲解完最后一处难点,忽然又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汽,声音带着哭腔:“师尊……就抱一下好不好?我今天练剑很认真,也改好了剑谱……”
他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知道我长大了,不该总缠着师尊……可是……可是我好想你抱我一下……就一下……”
他怕极了被拒绝,说完就低下头,肩膀微微发颤,像在等待一场必然的失望。
沈砚之看着那滴落在书页上的泪,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又酸又软。这三年来,他总想着让阿离独立,却忘了这孩子骨子里还是那个渴望依赖的小不点。他太久没抱过他了,久到连自己都快忘了,怀抱本就是用来温暖彼此的,而非刻意疏远的理由。
他终是放下书卷,伸出手,轻轻将少年揽进怀里。
楚离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像找到了归宿般,紧紧回抱住他,把脸埋在师尊的衣襟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出来,带着委屈,又藏着失而复得的欢喜。
“师尊……”他哽咽着,眼泪浸湿了沈砚之的衣袍。
沈砚之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是师尊不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以后……想抱就抱吧。”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书房里的烛火明明灭灭。少年的哭声渐渐平息,只余细微的抽噎,像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归鸟。沈砚之抱着他,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忽然觉得,所谓的分寸,或许也该有例外——比如面对这个从雾松林里捡回来的孩子,比如面对他眼底从未熄灭的、只属于自己的光。
而槐树下的傲阳,还在逗弄怀里的小狐狸。他捏了捏那团毛茸茸的尾巴,忽然发现这小东西的体温烫得惊人,连耳朵尖都红得像要滴血。
“你怎么了?”他皱眉,指尖探向它的额头,“生病了?”
小狐狸却猛地蹿起来,用脑袋狠狠撞了下他的下巴,随即蜷回他怀里,把脸埋得严严实实,再不肯露出来——洞府里的魔修早已红透了脸,连指尖都在发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傲阳,简直是个磨人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