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劫

紫霄宫的琉璃瓦在混沌气流中震颤，天帝墨风的玄色龙袍猎猎作响。他指尖凝结的星河突然炸开，三千星域的光雨化作长剑，却在触碰到天道虚影的刹那寸寸湮灭。

"你护不住他们。"天道的声音像万钧雷霆碾过云端，虚无的轮廓里翻涌着灭世的灰色风暴，"人、妖、仙三界，容不得逆命者长存。"

墨风喉头涌上腥甜，抬手抹去唇角血迹时，身后的凌霄宝殿已在天道威压下崩碎了半座金顶。他掌心突然绽开一朵血色莲花，那是用自身本源凝结的帝道法则："吾为天帝，守三界秩序，更守人心向背。"

莲花刚要触到天道虚影，却被一道横贯九天的裂缝吸了进去。裂缝那头传来虾仁的痛喝，熊猫人宽厚的熊掌正死死攥着泛着黑雾的锁链，恶魔系统在他识海里疯狂尖啸："放弃吧！你护的那些凡人，早就把你当怪物！"

虾仁左臂的皮毛已被魔气蚀成焦黑，他却突然松开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半截啃剩的竹笋——那是他刚当上村长时，村里娃塞给他的。翠绿的笋尖迸出微光，竟将缠绕周身的魔气烧得滋滋作响："俺娘说过，就算是熊猫，也得护住自己的窝。"

系统具象化的狰狞面孔在他眼前扭曲，无数过往的画面砸进他脑海：被村民用石头砸伤的脊背，被孩童叫"妖怪"的哭喊，可最后定格的，总是洪水滔天里，他用身躯堵住决口时，那些拼命往他背上扔沙袋的手。

就在这时，东海之滨的金箍棒突然冲天而起。孙悟空的金甲已被混沌魔气撕裂，猴毛焦黑如炭，可他依旧咧着嘴笑，金箍棒横扫间，竟将混沌魔祖的半边魔身砸得溃散："你这老魔头，当年俺老孙闹天宫时咋不出来？如今欺负起小辈了？"

混沌魔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开天辟地前的死寂："泼猴，你可知你护的西天取经路，本就是天道用来收割信仰的棋局？"

"俺不管啥棋局！"孙悟空突然将金箍棒插进地里，双手结印时，浑身燃起金色佛火，"俺只知道，师父说过众生平等，师弟们笑起来比天上神仙真！"佛火与魔气碰撞的瞬间，花果山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那些蹦跳的小猴、盛开的桃花，竟成了他最坚硬的铠甲。

三道身影在不同时空同时喷出鲜血。墨风的帝冠崩碎，虾仁的熊掌露出白骨，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淌下血泪。可他们脚下的大地都在震颤，人间的炊烟、花果山的桃香、熊猫村的竹影，正顺着他们的血脉逆流而上。

天道虚影突然变得凝实，灰色风暴里浮出三张面孔，正是虾仁守护的村长、唐僧念的紧箍咒、墨风册封的土地神。"看到了吗？"天道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你等守护的，本就是吾的棋子。"

墨风突然笑了，血沫顺着他的胡须滴落："棋子有了心，便不再是棋子。"他抬手扯断腰间玉带，帝道法则如潮水般涌向那道连接三界的裂缝，"今日吾等身死，总有后来者记得，这天，曾被凡人的勇气烫出过窟窿。"

虾仁将最后一点生机注入竹笋，翠绿的光芒突然穿透时空，缠上了金箍棒。孙悟空迎着混沌魔祖的全力一击，竟将金箍棒往那道裂缝里一送："老孙去也——"

三道身影同时崩散的刹那，天道虚影竟剧烈晃动起来。灰色风暴里，不知何时多了几点星火：那是熊猫村孩童画的涂鸦，是唐僧念的半句经文，是墨风亲手栽种的蟠桃树苗。

"尔等..."天道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灰色的眼眸里映出星火燎原的幻象，"吾必诛尽天下心怀天下者！"

可他没看见，崩碎的帝血里，一粒微尘正顺着风，落向人间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掌心。那孩童咯咯笑着，将微尘攥进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