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北方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陈念一个人去了青南路。老楼的墙皮已经斑驳,3栋2单元的阳台上,晾着件格子衬衫,风一吹,晃悠悠的像面旗。
她坐在楼下的老槐树下,看那扇窗看了很久。树影落在她的校服裙上,摇摇晃晃的,像高二那年江逾在她笔记本上画的歪歪扭扭的小猫。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蝉鸣格外聒噪。同学们在操场上撕书,漫天的纸屑像雪花,陈念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毕业聚会上,林薇薇喝醉了,抱着她说“念念,你是不是还在想江逾”,她没说话,只是把杯里的可乐喝了个精光。
她在信里写道:“江逾,我考上北方的大学了,离你以前住的地方很近。今天我去了青南路,你家的灯亮着,不知道是不是你回来了。”
她写高考结束那天,赵磊在操场上翻跟头,结果摔进了花坛;写林薇薇说要去南方读大学,说不定能遇见他;写自己买了去北方的火车票,九月开学,爸妈会去送她。
“我有点害怕,”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北方的冬天一定很冷吧,你以前说过,会下雪的。我从来没见过雪,你能告诉我,雪是什么样子的吗?”
信纸写满了一页,她却觉得还有很多话没说。比如她其实偷偷去了他转学后的学校,在门口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却没勇气进去;比如她总在梦里回到明德中学的教室,他就坐在旁边,冲她笑。
这封信连信封都没装。陈念把它折成星星的形状,放进玻璃罐里。罐子里已经有两颗星星了,都是用前几封信的信纸折的,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