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樱花把明德中学的路铺成了粉色。陈念抱着习题册走过樱花树时,总有花瓣落在她的发梢,像谁在轻轻拍她的头。
她的数学成绩越来越好,上次月考考了全班第三,老师在班会上表扬她时,她下意识地看向江逾的空位。那里现在坐着个戴眼镜的男生,总是埋头做题,不会在她被表扬时,偷偷竖大拇指。
江逾走后,他们通过两封信。第一封是他寄来的,说南方的冬天一点也不冷,新学校的操场旁边有棵大榕树,夏天能遮住半个篮球场。第二封是她寄的,说明德中学的樱花开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可第三封信寄出去后,却被退了回来,信封上盖着“查无此人”的戳,红色的,像道伤口。
那天晚上,陈念坐在书桌前,又开始写信。窗外的樱花被风吹得簌簌落,像下了场粉色的雪。
“江逾,”她写道,“我们的樱花谢了,落了一地,很漂亮。我数学进步了,上次月考考了全班第三,老师还表扬我了,要是你在,肯定会说‘厉害啊,陈念’。”
她写同桌林薇薇烫了新发型,像个小卷毛狗;写后排的赵磊总在数学课上睡觉,被老师扔粉笔头时,能精准地接住;写自己新买的习题册很难,但她都做出来了。
她没提那封被退回的信,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回信,只是在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写着“等你回信”。
这封信最终没贴邮票。陈念把它放进抽屉时,发现里面已经有三封信了。它们叠在一起,像三块被时光腌渍的糖,藏着只有她知道的甜。
周末去书店时,她在教辅区看到本《高中数学易错题库》,封面上印着的例题,正是江逾教她解的第一道难题。她把书买下来,翻开第一页,突然想,如果江逾还在,会不会笑着说“你终于不用抱着习题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