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谢礼

清晨，晨光漫过教学楼顶，淌进窗 天蓝得透亮，风是暖的。

早读课的铃声刚落，季明磊就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冲进教室，差点撞到门框上。

他径直走到樊钰桌前，把袋子往她桌上一放，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包装——草莓味的软糖、柠檬味的薯片、还有几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给你的。”他说得有点急，额头上还带着跑出来的薄汗。

樊钰愣住了，看着那堆零食，指尖悬在半空没敢碰：“这是……”

“喏，季大少爷这是开窍了？”何睿的声音从后排插进来，带着戏谑的笑，“昨天借伞，今天送零食，说吧，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哄笑，几个男生跟着起哄，吹起了口哨。季明磊的耳朵瞬间红透，手忙脚乱地把塑料袋往樊钰桌肚里塞，嘴里含糊地辩解：“别瞎喊！这是……这是谢礼！”

他转向樊钰，眼神有点闪躲，挠了挠后脑勺：“你前阵子帮我补课，一直没谢你呢。就……就当是奖励了。”

周围立刻响起几声低低的笑。季明磊的耳朵“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把塑料袋往樊钰那边推了推，梗着脖子对何睿说：“瞎嚷嚷什么，写你的作业去。”

转过头时，他的气势弱了大半，挠了挠后脑勺，声音也放软了：“上次考试我进步了，我妈非让我买点东西谢谢你。”

樊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又看了看桌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食，指尖轻轻碰到一袋软糖的包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抬头时，正好看到季明磊被何睿拍了下后背，急得差点跳起来，却还是偷偷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期待的慌张。

“谢谢。”她小声说，把塑料袋往桌肚深处推了推，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刚才塞袋子时留下的温度。

上课铃响了，季明磊像得到特赦似的窜回自己座位，坐下时还不忘瞪了何睿一眼。樊钰翻开课本，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正假装看书，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嘴角忍不住悄悄弯了弯。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落在桌子里那袋零食上，连空气里都好像飘着点甜丝丝的味道。

季明磊的心思明显不在课上，他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好几个小洞，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旁瞟——樊钰的背影安安静静的，课本摊在桌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后排的何睿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压低声音笑：“喂，人收下了，不打算再说点啥？”

季明磊猛地回神，铅笔差点掉在地上。他瞪了何睿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其实他早上出门前在超市转了三圈，货架上的零食看哪个都觉得合适，又哪个都怕不合樊钰的口味，最后干脆把看着顺眼的都扔进了购物篮，结账时连收银员阿姨都笑着问他是不是给女朋友买的，当时他脸就红透了。

下课铃一响，樊钰刚起身想去接水，季明磊就跟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动作太急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全班目光瞬间聚焦过来，他僵在原地，看着樊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惊讶。

“我……我去打水！”他硬着头皮说，抓起桌上的水杯就往教室外冲，路过樊钰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飞快地补充了一句，“那个……零食要是不爱吃，我再换别的。”

樊钰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桌肚里那袋鼓囊囊的零食，忽然想起上次补课，他对着一道题愁眉苦脸，说“这玩意儿比天书还难。”

下午自习课，樊钰从桌兜里摸出一袋柠檬味的薯片，拆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她刚想往嘴里送一片，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季明磊的方向。

他正趴在桌上假装睡觉，耳朵却支棱着，连肩膀都透着点紧绷。樊钰抿了抿唇，捏起一片薯片，轻轻朝后递了递。

“给。”

季明磊的背猛地一僵，过了两秒才慢慢转过身，眼睛半睁半闭，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当看到樊钰手里的薯片时，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接过来的瞬间，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个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谢……谢谢。”他把薯片塞进嘴里，咔嚓一声咬碎，柠檬的酸混着一点咸，却奇异地在舌尖开出了甜。

何睿在旁边看得直乐，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樊钰冷冷地扫了一眼。

那眼神算不上凶，却带着点不容置喙的意思，何睿识趣地闭了嘴，心里却在偷笑——看来这零食送得不算白搭。

放学铃响时，樊钰收拾书包，把没开封的零食都装进了一个帆布袋里。

季明磊背着书包在教室门口磨磨蹭蹭，眼看人快走完了，才憋出一句：“我……我顺路，一起走？”

樊钰看了看他手里明显绕远路的回家方向，点了点头，把帆布袋递过去：“这个给你。”

季明磊一愣：“怎么……不合口味？”

“不是。”樊钰笑了笑，“太多了，分你一半。”她顿了顿，补充道，“谢礼我收下了，这个算回礼。”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季明磊拎着沉甸甸的帆布袋，感觉比早上那袋零食还沉。

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樊钰，她正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他忽然觉得，何睿那家伙虽然嘴欠，但有句话没说错——今天的风里，好像真的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