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用竹杖敲了敲池沿:“意守丹田,引药力入经脉,疼也给我忍着。”水面上,药材被烫得翻滚,像无数小虫子往我皮肤里钻。
我咬紧牙关,舌抵上颚,尝试用站桩时的呼吸法。
一秒、两秒……
丹田里的热流被药力刺激,猛地炸开,像滚烫的岩浆顺着血管冲刷。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在被蚂蚁啃噬。
我疼得眼泪鼻涕一把抓,却死死抓住池沿不让自己蹦出来。池边,秋生和文才蹲成一排,一人拿根狗尾巴草逗蚂蚁,一人抱着膝盖看热闹。
秋生:“小师妹真狠,上次我泡到一半就跳出来了,被师父罚抄了一百遍《清静经》。”文才:“她要是能坚持下来,以后肯定比你厉害。”秋生不服气:“我那是怕烫吗?我那是尿急!”文才:“那你后来怎么不回去继续泡?”
秋生:“……”——两刻钟后。我像条死狗一样被九叔拎出来,浑身通红,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九叔手指搭在我脉门上,片刻后,嘴角再次扬起:“经脉拓宽一成,不错。”
我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师父,您再笑大点,我怕太阳晒化。”九叔这次真的笑了,牙齿白得晃眼:“嘴还挺硬。”——傍晚。
我拖着酸软的双腿回房,发现门口放着一双新布鞋,青色鞋面,绣着小小的太极图。文才蹲在门外,手里拿着针线,憨笑:“我看你鞋破了,就给你做了一双,试试合不合脚。”
我鼻子一酸,差点没绷住:“谢谢文才师兄……”秋生靠在门框上,手里抛着个苹果:“别感动太早,鞋底是我纳的,他针线活太烂。”
我扑过去,一人给了一个拥抱:“都谢谢!”秋生手忙脚乱:“诶诶诶,男女授受不亲——”文才笑得见牙不见眼。——夜里。
我趴在床上,文才给我腿上抹跌打酒,秋生坐在桌边,拿草梗编蛐蛐笼。我小声问:“师兄,你们……会不会觉得师父对我太严了?”
秋生嗤笑:“严?你是没见到他当年怎么收拾我和文才。冬天让我们光着膀子在雪地里站桩,一炷香烧不完不准进屋。”文才点头:“那时候我冻得哭鼻子,师父就扔给我们一人一壶烈酒,说喝了继续蹲。”
秋生翻白眼:“恨个屁。要不是师父,我和文才早饿死了。”文才憨笑:“师父嘴硬心软,别看他天天板着脸,你蹲麻了,他比谁都心疼。”
我眨眨眼,想起白天九叔嘴角那一点点笑意,心里暖烘烘的。——系统面板悄然亮起。
【茅山炼体术·第一层进度:25%】
【备注:师父的嘴角+5%,师兄的蛐蛐笼+0.5%(凑数)】
我抱着新布鞋,嘴角翘得比月亮还高。——窗外,虫鸣阵阵。九叔站在廊下,手里捏着一盏茶,目光穿过窗棂,落在屋内三个脑袋挤在一起的身影上。
他轻轻摇头,低声自语:“臭小子们,总算有点师兄样了。”说完转身回房茶盏里,茶叶舒展,像一朵小小的花。
和师兄们说完话,就各自散去,回去休息了。
——卯时未至,晨雾像一碗搅散的蛋清,把义庄后院裹得朦朦胧胧。
我光着脚丫子站在霜地上,脚底板被冰渣子扎得通红,却不敢挪动半分。
九叔新给我画的脚印比昨天又往里收了半寸,脚尖踮起,脚跟悬空,整个人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提着,颤巍巍地晃。
“再蹲低两分。”石凳那边传来九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的冷意。
我咬紧后槽牙,大腿肌肉像被火钳夹住,“滋啦”一声又往下沉了半指。
疼!钻心的疼!可我心里却开出一朵小花——师父今天的茶盖没磕杯沿,这说明他心情不错。